剛安靜的說兩句,門外頭就一陣雞飛狗跳。中間夾雜著一個女人的怒罵聲。
“壞了。”曾國茂一拍大腿,趕緊撇下懷裏的小娃娃,跑出了門外,果然見劉桂蘭拿著掃把頭子,狠抽在安陽身上。
安陽這次沒說什麼,隻一味挨著。
“桂蘭,別打了,這麼個人,不值得。”曾國茂抓住劉桂蘭的手,把她拉進了屋裏。安陽還是被關在外頭。
“這倆人誰啊?”劉桂蘭把掃把頭子扔到一邊。
曾國茂不敢說實話,怕真問起來,不小心把事兒說禿嚕了。“就來問卷調查的,這不是暑假實習麼,他們高中有個社會實踐的作業,要做個問卷調查,我剛請進來。”
“哦。”劉桂蘭把一兜子菜在廚房放下,圍了圍裙,湊到曾國茂身邊,“趕緊問完,這馬上就中午了,我可不想留外人在家吃飯,還有門外頭那個,你趕緊給我把人給趕走了。”
“桂蘭,這麼多年,你還沒原諒咱兒子麼?”曾國茂試探著問道。
“什麼兒子,我就寶寶一個兒子。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劉桂蘭沒說多轉身去了廚房做飯。
“你們先走吧。”曾國茂擺擺手,把他們請了出去。關門的時候,他還是說了句,“你們給我留個聯係方式。”
留了黎詭的電話。
三人灰溜溜的下了樓,一路無語,這次來本來是想提幫曾希遷墓的事兒,可是正事沒提一句,他們又給趕了出來。
那邊屋裏,到底還是相伴了大半輩子,曾國茂的異樣還是給劉桂蘭察覺到了,問了三遍,曾國茂在猶猶豫豫的說了。
“桂蘭,你先做個準備,我怕你受不住。”
“我知道你說什麼,連咱們搬家他都能找來,肯定又是求我們原諒的,這次倒不親自過來了,還找了人代言。”劉桂蘭沒有忙下手裏的活。早在前幾年,沒了兒子她傷心了很久,可是,這事沒法辦,沒法原諒,她看到兒子死不悔改的樣子就已經決定了,就當她肚子裏,沒掉那塊肉。
“桂蘭,別說了,兒子,沒了。”
“你,再說一遍。”劉桂蘭抓住丈夫的胳膊。“什麼叫沒了,雜沒了?你趕緊給我說啊,說實話啊!”
劉桂蘭沒把這信息徹底接收,她有些不敢相信,她兒子怎麼就沒了?前幾年還給他關在門外,他還說著他會再過來的。她瞧著他健健康康的樣子,怎麼就沒了?
縱使再怨恨兒子舍棄他們跟一個男人走了,可是他們還希望他們能活得好好的,健健康康沒災沒痛的。
“那畜生過來說,咱兒子沒了!”
劉桂蘭聽到,拎著廚房裏的菜刀抹了兩把淚。“好,好!”
“桂蘭,你幹嘛去?”
“他把我兒子弄沒了,我讓他償命去!”
又是一陣雞飛狗跳,最後小娃娃在外頭哭著嚷嚷,劉桂蘭才把刀放下,去哄孩子。
哄一陣卻跟著一塊哭了。
“就說他們得不成好,可是老天爺啊,我以前說的那些全都是氣話,你把我兒子還回來,給還回來吧……”曾希跟安陽離開的時候,劉桂蘭罵過,說他們肯定會不好,這麼違背倫常的事兒指不定老天爺哪天看見了,非把他們收了不可。到底還是氣話的成分多點。當不得真。可是,真到了這天,劉桂蘭突然後悔了,後悔說的那些埋怨,那些憎恨,那些詛咒。
老兩口麵對著麵,不吃不喝,就這麼一會兒流淚一會兒說兩句話,多是在揣測曾希這些年肯定過的不好,不然也不會突然就這麼沒了。
“我這心,怎麼會這麼疼呢……”
劉桂蘭想硬下心腸,沒了就沒了,就像當初決定的,當作沒這個人,他都跟別人走了,不要他爸媽了,還想著幹啥。可是看著一邊小娃娃的樣子,想著曾希小的時候,也是那麼乖巧,那麼聽話,給他一塊糖,他能跟著走好幾條大街不喊累。多好騙的孩子。對,他家的希希就是個安陽那個畜生給騙了!她怎麼能饒得了他!
安陽他們並未走遠,在小區裏供人乘涼的樹下坐著,安陽抽著煙。
黎詭跟李牧也坐著。李牧現在就是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紅著眼睛,嘴巴閉得緊緊的。
“接下來,你們回去吧,希希的墓我會幫他遷的,也不是你們兩個孩子就能辦到的事兒。”安陽終於開口了。
李牧搖了搖頭,表示不行,這件事由別人來辦不行,非得他自己來。當年雖然是安陽帶著他離家,也是他自願跟隨的,現在他要回家,自然不會讓背叛曾希的安陽來辦這件事。
“不著急,他們會主動聯係。”黎詭安慰著說。
一開始的打擊過去了,他們會沉澱下思緒,他會想知道曾希是怎麼出車禍的,現在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