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煜白的臉上尤帶著病容,然而說出的話卻引的全部的人都看向了他。

武平帝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傅煜白抿了抿唇,看向一旁的岑清顏,眼神中盡是溫柔。

他搖搖晃晃的動了一下,動作大約牽扯到了傷口,讓他不由的皺了皺眉,但仍舊堅持著,跪了下來。

“父皇,”他低聲道:“兒臣一直對顏顏心生仰慕,原本隻是想要好好守在顏顏身邊,等到適當的時候再向她提起。如今經此一事,兒臣在生死關頭,才發現自己最大的遺憾是未曾跟她提起這件事。”

傅煜白輕輕的呼吸了一口氣,神色堅定道:“希望父皇成全。”

一時之間,殿內安靜的幾乎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喻天寒神色複雜的看著傅煜白,心中止不住的冷笑。

他分明記得,前世裏岑清顏是如何被推到反叛軍手中的。如果沒有傅煜白的背後推力,岑清顏也不至於會死。

而傅程,這個前世殺死顏顏的直接凶手,如今竟然也能厚著臉皮的跟他搶顏顏。

這兩個人,連提起顏顏的名字他都覺得髒!即便是顏顏這一世沒有選擇他,他也絕不能忍受對方跳進傅煜白跟傅程的火坑裏。

他們兩個人,不配!

喻天寒正想開口,另一道聲音卻率先插了進來。

傅程帶著冷笑,嘲諷道:“原來太子殿下也對顏顏情根深種啊——”

他嘖了一聲:“臣弟倒是第一次發現。”

岑清顏欲哭無淚。

她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連喘氣都怕被人注意到,傅煜白這一出,讓武平帝本就對她不滿的目光更加的陰冷起來。

在武平帝的心中,她大概已經是一個禍害了吧。

不僅禍害他的兩個好兒子,還連帶著他看中的年輕臣屬也不放過。

隻是傅程跟喻天寒也就罷了,傅煜白這是怎麼了?

前世裏他可是從未摻和到這種事情中的,向來都是穩坐釣魚台,隻是是不是的在她麵前點上兩句挑撥刺激一下她。

所以,現在是怎麼了?他是嫌僅僅挑撥不夠打算親自上陣了嗎?

隻是依照傅煜白的作風,能讓他做出這樣事情的,隻怕是早就給她埋了一個很大的坑,隻要她跳進去就會萬劫不複了。

不行,上次靜水寺已經差點丟掉她半條命,如今絕對不能再任由他坑自己了!

岑清顏打定了注意,擺出了一副哀怨的眼神,“太子哥哥,你不必這樣的……”

傅煜白一怔,剛想開口,岑清顏就直接堵住了他的話道:“顏顏知道太子哥哥是不想我為難,才借此幫我解圍,但顏顏不值得……”

她一副茶裏茶氣的樣子,眼神依戀的看著喻天寒,兩顆豆大的淚珠就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

“其實能得三王爺跟世子的厚愛,顏顏自然是不勝歡喜,但是顏顏配不上你們——”

岑清顏咬著唇,哽咽著道:“太子哥哥一定是希望顏顏可以毫無顧忌的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但是顏顏沒辦法做到。”

傅煜白下意識道:“我沒有,我是真的——”

喻天寒隻聽見了她話裏的不能,不由的心裏一痛,急忙道:“事到如今你還不信我對你是真心的嗎?”

傅程也不敢示弱的插嘴:“他們都假的很,隻有嫁給我你才能毫無顧忌。”

岑清顏雙眸含淚,看向了武平帝,哽咽著道:“臣女無法欺瞞聖上,當日臣女在靜水寺時,當晚遇到了那些——那些匪徒,臣女幸運,被潛雲閣的閣主救了出來。但之後,臣女為了找人,與潛雲閣的閣主達成了交易,他才答應幫我……”

岑清顏適時的收住了話鋒,她咬著唇,露出了一副羞辱的表情。

傅程緊繃著臉,他自然也記起了當晚的事。

那一夜,岑清顏走後沒多久,潛雲閣閣主也隨之消失了。

他原以為對方隻是達到目的就一走了之,卻沒想到他竟然是去找了岑清顏。

喻天寒的聲音寒如霜:“他對你做了什麼?!”

岑清顏瑟縮了下,眼神掠過他的眉眼,清澈的瞳孔中帶著彷徨的痛意。

她微微垂下頭,哭喊著搖頭:“別問了別問了!”

喻天寒望著她絕望的眼神,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他突然想起了靜水寺之後,岑清顏對著他似乎隱約有些厭煩的樣子。他一度還猜測過是不是有什麼緣故,卻沒想到會是因為這件事。

這麼久了,她一直未曾提起過,如今卻不得不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起來。

岑清顏遭受過什麼,已經不言而明了。雖然她沒說,但無人再繼續追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