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影落瓊杯,轤定雪河裏,裏坳城盡在眼底,直抵杯盞,這一去,是杯盞狼藉還是雪花人間,都未可知,這一路的轆轤聲裏,都在不間斷的思索,我並不是鵬,無法扶搖,我隻是一個遠行單薄的羈遊人,滿懷信心,朝暮城北,沒遇到什麼鬼怪,兩個毛賊被輕易打退,要說羈旅,父母在不遠遊,這一生都被名利削去了頂戴花翎,硝煙裏都是勾起的浮影,是錯了,錯的徹底,邁一步向著深淵,還是難於啟齒的吝惜……對了幾分,人影穿行心念間,我認真的對待,不見得錯了,也不見得對了。
我欣然,甚至嘿嘿笑,算是我虛度光陰另成繾綣,這一生,後半程都是一個未知數,撓抓之餘,活得死的都不是一個消遣,屋外風綹,人間的義氣,都在於自己接受的誠篤事實,堅信不疑,嘩然駭然,此起彼伏,不再凋零,以一葉比喻,拂塵而去,漸遠漸離。
一葉斑點被掀翻即將到來昆侖山,究竟山是昆侖還是人是昆侖,裏坳就快到了,觸摸到溫軟潮濕的枯萎內心,層巒疊嶂,波濤如聚,枯涸的雪山也會被融化在暖流裏,新的冰河即將到來,崔嵬一樣,流淌在雪山腳下的溝壑,不見聲勢,但卻凜冽。我終究是錯了,還是對了,向北的馬車疾馳,方外無物的車夫酣睡,但我知道,他其實尤為恐懼,能感覺內心深處如蛛網皸裂,這一去,費雪外,止戈倒兵,山賊遇見多了,可藺蚨長行嗎?雪山巍巍,溽暑降息,但願如此,他能擁有整個盛夏,像是璀璨的明珠,震古爍今,車夫如何不行,藺蚨長如何不行……
有奇才,無用處。壯節飄零,受盡人間苦。欲指虛無問征路。藺蚨長是一個鄙猥的人,善於的事物少之又少,料峭的活在自己的東西南北,鍾意的人都遠離自己了,聽聞采石有試采的工序,就不忍抱怨,摔了邃心,疾馳城北,索性冬雪融化,三春暉在,還和王魍結實的紮進了參同契修行的道路,得了修行之初的光輝燦爛,一旦碣石,春江尤在。北城內,會發生什麼生猛海鮮的故事,鄰裏會不會有人白眼,修行的路上會遇見山脈阻隘還是長劍裹挾刺來,一力擎天覺可好。
“住近沉香浦,門前蕙草春。鴛鴦飛下柘枝新。見弄青梅初著、翠羅裙。怕喚拈歌扇,嫌催上舞茵。幾時微步不生塵。來作維摩方丈、散花人。”
“瘦仙人,窮活計。不養丹砂,不肯參同契。兩頓家餐三覺睡。閉著門兒,不管人間事。又經年,知幾歲。老屋穿空,幸有天遮蔽。不飲香醪常似醉。白鶴飛來,笑我顛顛地。”
休照孤鸞舞,煙鎖鳳樓空。
爐水沸湯,肥蔥細點,香油慢炒,湯餅如絲,藺蚨長和王魍吃完飯,遙想都城外,飄然攜去。
下了一場,塵昏青鏡,藺蚨長心地竟觀目斷山閼,望見了參差巨大的城牆,巍巍聳立彰顯磅礴,像是看見了雪山陷滯進去,裏坳都城外,車輛行至了耄耋台,幾棵薄巧的柳樹下,藺蚨長看見耄耋台上兩方行軍對峙的黃蒲團,巨石上依附青色苔蘚,鬆針點綴,筇杖橫斜,落花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