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奶奶沉沉地睡著,歐陽玥坐在床邊,看著手裏的相冊,記錄了井沫小時候的點點滴滴,全都是井奶奶的精神寄托。

鬱蘭輕輕推門進來,看看床上的老人,再看看歐陽玥,“小玥,出來準備吃飯,奶奶睡著了沒事。”

歐陽玥點頭答應,把相冊合好放在井奶奶枕邊,帶上門離開了房間。

等在門口的鬱蘭和歐陽玥一起下樓,問道,“平時陪奶奶說話的人不多,她今天拉著你聊這麼久,會不會很悶?”

歐陽玥搖頭,說出了心裏的疑問,“相冊裏沒有看到井沐的照片。”

鬱蘭臉色一滯,笑得勉強,“井沐有另外一本,等會拿給你看。”

歐陽玥懂得察言觀色,不再說什麼。得知一桌飯菜都是鬱蘭親自所做的時候,歐陽玥睜大眼睛表達了不相信和不解,身份尊貴,家世顯赫,又有下人,有什麼必要親力親為?重要的是飯菜可口,顯然不是首次下廚。

鬱蘭給井家明和歐陽玥夾著菜,看出了歐陽玥的困惑,“小玥,能為家人烹飪出可口的飯菜,把他們養得健康,會很有成就感。做飯的過程不僅不辛苦,還充滿幸福。”

鬱蘭和井家明對視一笑,歐陽玥看到了溫馨。或許有不好的回憶和磨難,但是在這個家庭中依然有幸福存在,這是讓人欣慰和羨慕的。

飯後,鬱蘭遵守承諾,曝光了井沐從小到大的照片,比起看井沫照片時井奶奶聲色並茂的講解,井沐無聲的照片已經讓歐陽玥興趣盎然。或搞怪調皮,或嬉笑哭鬧,或嚴肅正經,井沐曾經的樣子活靈活現。照片的奇妙,歐陽玥早已經知道,而這樣記錄成長過程更是別具意義。

翻到後麵,井沐大了,和井沫的合照多了起來,讓人感受到了她們的形影不離,親密無間。歐陽玥看著井沐和井沫騎自行車出遊時的照片,不自覺地出聲說道,“真好。”

鬱蘭看了看照片,笑道,“能分辨誰是井沐嗎?井沐比沫沫大,但更多的時候沫沫比井沐心細,妹妹反而更有姐姐的樣子。”

想起井沐玩遊戲的樣子,歐陽玥嘴角彎起,“她現在也沒有長大多少,在公司有氣勢,在家裏難免露出真性情。”

“沒錯”,鬱蘭舒了口氣,“如果不是那次意外,她們倆會快樂地生活下去,管理公司的說不定是沫沫,井沐的性子不適合被約束,現在偏偏必須連帶著沫沫那份一起承擔。”

“一切都過去了。”

痛過,承擔過,偶爾的遺忘,或許能讓井沐開心一點。

聊到夜色暮落,時辰催人。而人,心生留戀。鬱蘭沒有特別吩咐收拾客房,但也並不打算放歐陽玥走。

在歐陽玥告辭之前,鬱蘭把歐陽玥帶到一個房間,裏麵家具齊全,甚至,歐陽玥能感受到井沐的氣息。

印證了歐陽玥靈敏的感官能力,鬱蘭打開房間的燈光,“這是井沐的房間,小玥如果願意,在井沐出差這段時間,就住這,好不好?”

歐陽玥不是矯揉造作的人,更何況鬱蘭一番真心實意。看著鬱蘭期許的目光,歐陽玥笑著答應了鬱蘭,參觀著井沐成長過程中的居室。

這一天,歐陽玥好像認識了過去的井沐。這種方式的了解,很具體。歐陽玥就像經曆著一場探索之旅,要研究的隻有井沐這一個課題。一天之內,歐陽玥用一首曲子打開了一扇門,收獲到許多,意外但是歡喜。

準備晚飯期間,歐陽玥也沒有閑著,學好的手藝趁此機會展露,也讓鬱蘭驚歎了一番,更看到歐陽玥賢惠的樣子。

鬱蘭親自幫歐陽玥挽好頭發,一個準備菜,一個掌勺,交流心得,其樂融融,讓井家明都忍不住來湊一湊熱鬧。

井奶奶更是破天荒地願意和陌生人一起同桌吃飯,並且狀態一直很好。

熱熱鬧鬧,時間過得很快。等到夜深,思念開始滋長和蔓延。陌生的煎熬感,歐陽玥或許知道來源。手機拿起又放下,可不僅僅是看時間這麼簡單。井沐的名字,隨著手機屏幕的光亮了又暗,暗過再亮,反反複複。歐陽玥遲疑的神色,儼然一副小媳婦的樣子,哪還有臨危不懼,說一不二,敢作敢為的將軍風範。

世事難料,沒有經曆過,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有什麼在等待著你。歐陽玥的手機響起,井沐的大名真正地活躍起來。隻是不知道,井沐用了多少時間去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