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這裏尋夢,這些夢總是把他帶回一個地方。這是哪裏,他根本不清楚,從夢境來看,這是一個閃耀著五彩顏色的地方。
到處都是五彩之鳥,到處都是虔誠朝拜的人們。
祭祀,似乎正在舉行。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信仰的光輝,就連陽光都顯得耀眼許多。
在祭台上,一個身穿巫族禮袍的老者正在手持玉琮,對著天空吟誦著古老的誓言。
一個靈芝模樣的菌人,從祭台上冒了出來,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一個連著一個,往天空飄去……
夜辰根本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自打他們離這玄女峰上的聚靈台越來越近的時候,每天夜裏,他總能在夢境裏看到這樣的場景,既陌生卻又很熟悉。
巫族的祭祀,每一次他都隻能遠遠的觀看,按照巫族的族規,廢巫根本沒有靠近祭祀台的權利。
每一次,他總是想要站高一點,好看清祭祀所發生的任何一件事,畢竟在巫族,祭祀從來都是頗為隆重的事情。而在好奇心使然,他曾想過靠近一點,但是到了最後,總是以被族長發現後的懲罰為結局。以致到了後來,他也漸漸收斂了自己的好奇心,隻做一個默默隱忍的人。
而此刻,不管這夢境給他傳遞了什麼信息,他似乎都無從判斷,畢竟,他根本不清楚祭祀要走什麼樣的流程。
在靠近這聚靈台之後,族長巫毓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他解除了夜辰夜晚在帳篷外守夜的懲罰,破天荒的,他還準許夜辰同行吃飯,有時還有一句沒一句的意思意思關心一下夜辰阿爸的傷勢。
這十幾年來,這是夜辰第一次感到了族長巫毓投射過來的好意和溫暖,卻也是唯一一次。
………………
越靠近聚靈台,巫毓的內心就越發躁動起來。
“這樣的夜晚來到這麼高的地方是很冷的,我的好朋友。”後方傳來了喊聲。
巫毓轉身去麵對祭司,在這個地方,整座玄女峰看來是平直的北方地平線上隆起的惟一黑影。因為看起來像是有人故意去把鵝卵石堆成錐形;巫族的傳說中說這是一座墳墓。在這個山穀,隻有岩壁與石縫中才偶然有一點泥土。穀地和它北緣的山是整個巫山十二峰中惟一有高品質岩石的地方,就好像他們在創造天地的初期被神放錯了地方一樣。
祭司注意到了巫毓的眼神。“你又在尋找隻有你的記憶才能看見的影像了。”他很清楚祭天儀式對族長來說是多麼的至關重要。
“那是我會再看到的景象!”巫毓堅持說。“神諭定會再現的,祭司。”
“已經五千年了。”
“時間不是問題。”巫毓說。“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在未來的某一天吧,我的族長。”祭司迎合他說。在這幾十年裏,自打巫毓繼任為族長以來,對這巫族祭天更是重視,經常催著他研究上古巫族留下的典籍,祭天儀式的步驟和準備事宜等,他認為這個想法很愚蠢,因為就算是傻瓜都知道,巫族早被天界給遺棄了。這五千年來,自打天梯被毀之後,四海八荒裏,就算神也開始發生了異變,而其他玄門緝妖世家層出不窮,依靠新神占得了先機。而隻有巫族,死守著天帝的神諭這一祭台,矢誌不渝。所以他每次都用“未來的某一天”來回答巫毓的懇求。
巫族的玄女峰聚靈台,相傳是上古時期,十巫傳遞天帝神諭的地方。曾經,是四海八荒最為神聖的地方之一。
天梯未毀之前,整個玄女峰是巫山十二峰當中最為神奇而美麗的地方,當年巫族的大本營也是在這玄女峰山穀之中。隨著天梯毀去,玄女峰沒有了神諭加持,日漸變得蕭條和荒涼。為了巫族的生存,在第十代開始,巫族就將生活的重點移到了巫山腳。至今已是四千年的曆史。
但是即使這樣,巫族每五年的祭天儀式,一次也沒有停止過。
“這一次的祭天,是否已經準備充分了,”巫毓提醒祭司。出發玄女峰前,在巫族巫祖廟舉行的會議中,他已經把要準備的清單確認了一遍。
“族長,這恐怕是你問我的第十遍了吧?不過,我可以明確地再說一次:已妥當。”祭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