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難得沒有熬夜,樂天起了個早。
藍蒙蒙的晨色下,樂天爬下梯子,迷蒙著眼,到了唯一發亮的衛生間,見白玉京在裏麵刷牙,輕輕把下巴靠在他肩上。
因為身高低了四公分,樂天還踮起自己的腳,來努力彌補落差。
樂天一對眼半睜不睜,“軟軟,早。”
白玉京背線不覺繃緊,“早。”
“好困哦……還想再睡……”樂天抱住白玉京的腰,臉在他的頸上依賴地稍微蹭著,像隻黏在主人身上的貓兒。樂天沒有起床氣,但是有起床嬌,不把覺睡完就會撒嬌。
但這種嬌隻對親近的人撒,因為實在太過黏著,連聲音都軟軟糯糯的,根本不好意思往外撒。
在樂天的概念裏,他跟‘軟軟’挨著腦袋聊過心事,那就是親近的。
白玉京整個人都被蹭得有些不對勁。此刻介於夜晚和清晨之間,正是男人某方麵需求旺盛的時刻,卻還要被樂天綿軟的身體、溫熱的體香、水潤的唇瓣給四麵八方地籠罩著,像是一座飄著紅香的細軟囚籠,讓猛獸掙也掙不開。
偏偏樂天還是無意識的……
白玉京眼睫微顫,撩起架上的毛巾尾端,飛快擦了把臉,往外躲去,“你用吧。”
“好。”樂天輕笑了一下,沒有發覺白玉京稍亂的步調,隻順勢用起了洗漱台。
樂天先洗了把冷水臉,強行讓自己清醒些,再靠在門邊刷牙,觀賞白玉京打太極——雖然沒穿白褂子,但白玉京依舊顯得飄然出塵,宛如山煙渺渺處的仙人。
樂天看不清他的臉,但能看懂他的氣質。
白玉京身上的氣質冷到極致,又孤寂到近乎無聲,仿佛能把所有人攔在山下,像朵嚴禁觸碰的高嶺之花。
但樂天並不怕這種氣質。
反而這股揮不去的寂寥,搭配著“深櫃”的人設,映在樂天眼中,還自動轉換成了被世界拋棄的蕭瑟感,越發像隻軟糯小可憐了。
是因為深櫃後、不斷壓抑情愛、才會變得這麼冷感的吧……樂天作為未來編劇,沒花兩分鍾,便腦補出了一段‘愛在心口難開’的虐戀故事,揩了揩眼角酸澀的淚,回了衛生間漱口。
白玉京打完太極,從書架上摸了本書,便出去了。
樂天從零食架上撈了塊吐司,當作早餐下肚,開始用筆電碼字。中途,寫到一個冷僻知識時,想到白玉京書架上有相關書籍,便去撈了一本。
一翻開書,瞧見紙頁都被摸得褶皺,顯然被翻來覆去地細讀過。
好刻苦。
樂天對白玉京自律的認識又上升了一個高度。
午後,白玉京趕回了寢室,瞧見樂天在啃一塊紅豆麵包,還是加了添加劑的那種,眉頭輕皺,“給你。”
白玉京遞來一個袋子。
樂天把麵包抖回塑料外殼,接過袋子,發現裏麵是一碗熱餛飩。鮮湯裏的多肉餛飩,瞬間把幹癟的保鮮麵包給拉踩得死死的。
樂天口水瘋狂分泌,又回咽了下,眼神微亮,“謝謝軟軟。”
“不用謝。”白玉京坐在椅上,翻出小日曆,“吃完我們就出門了。午後兩點,你跟容岄的約會,在赤潮影院。”
樂天咧開牙:“嗯,知道啦。”
樂天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餛飩,從大四開始,課變少了,覺變晚了,不知道有多久沒吃過正經午餐了。果然當初聘用‘軟軟’是對的。‘軟軟’工作細心,生活上又會照顧人,是個很好的護工。
飯後,樂天換了套衣服,跟著白玉京出了校園,往大街上走。
馬路上,紅燈一跳,對麵一排人走來,都長著一樣的臉,給人的畫麵感有些詭異。樂天心裏頭有些毛毛的,但又忍著不露,偷偷牽上白玉京的手,又輕盈地上下晃了起來,抒發一些不安。
兩隻手,就像是所有gay蜜輕閑時牽手的模樣一樣,虛虛牽到手指,沒有曖昧,也不黏著,隻有受受相親的乖巧和可愛。
白玉京五指微僵,但也沒鬆開。
所有路人都瞧起了他們,和他們的手,偷偷甜笑著,遞上了或羨慕或祝福的眼神。或許,在樂天眼中,他們是受受相貼,亦或者‘導盲犬’和‘盲人’,但其他路人都看得真切,他們身形相配,攻受分明,隻把他們當作了一對黏人的小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