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哥哥武功近年來已是鮮遇敵手,更何況有魅影相隨,不會輕易被俘。”悠悠蹙起柳眉,對安紫軒方才一番話語並不十分相信。
“皇兄身中蠱毒,且,她亦是重傷未愈,說來,這還是要怪我當初太過肆意妄為。”思及那日在覃蓮山頂,女子迎風而立,纖瘦身姿愈加伶仃,望向他的一雙眼眸中濃的化不開的冷意,他的心便沒來由的一沉。
“軒哥哥……”望到他甚少出現的肅穆表情,無端令她想到平日不苟言笑的安紫宸,有些陌生的寒意,不禁出聲喚道。
“喏,到了,去看看她吧。”
原本行在前方男子身子一頓,抬首示意道。
悠悠腳步一頓,有絲恍然道,“你故意的,自己不敢麵對上官姐姐,便拿我做擋箭靶!”
“咦?沒想到行了及笄之禮,我們的悠悠也當真聰明了……”言罷,安紫宸揮著羽扇大笑著離開。
幽靜別致的皇宮別院外,悠悠收回那道粘在紫衫身上的目光,立於花牆外良久,直到一道雪白的小巧身影急速劃過,悠悠眸光驀然一沉,“雪骨?六兒?”
待那道小巧身影消失在眼前,方緩緩搖首提裙步入,六兒乃是紫宸哥哥所養,又怎會輕易避過氣息,不被他所察?
幾經兜轉繞過曲折長廊,穿過通幽小徑方來到別院一隅廂房門外,悠悠回首望著來路,不禁佩服她的這位紫宸哥哥,方才簡單的幾個兜轉,便用了玄門陣法,若不是她自幼便生活在這皇宮內苑之中,怕是此時還在花牆外轉圈,思及此,不禁有些恍然,在此處恐隻有自然生靈方能避過陣法束縛,憑借自身感官自由出入,況且,雪骨並非一般俗物。
花廳內,一襲白衫女子靜坐窗前,美眸一眨不眨望著廊下初融積雪,悠悠揮退一眾宮婢,靜立於女子身後,喚道,“上官姐姐。”
上官羽聞聲回首,眼前女子華服加身,青絲如錦,眉峰似柳,肌膚賽雪,當真是多一分太媚,少一分太俗,眸光緩緩上移,落於束發的破舊月牙環上,勾唇道,“蘭芝,抑或悠悠?”
悠悠星眸圓睜,有絲驚詫於她的聰慧,多年來她裝扮的蘭芝無人識破,隱去悠悠的三分媚,匿了七分俗,便是圓潤嬌憨的蘭芝。
“姐姐如何知曉悠悠便是蘭芝?”
“今日皇後娘娘親侄悠悠郡主行及笄之禮,想必宮中上下無人不曉,何況,郡主發上所束月牙環是我親自挑選珍珠一顆一顆鑲嵌上去,一共一十八顆,我又怎會不識?!”言至此,上官羽倏忽冷笑,“原本還望你像這些珍珠一樣,一直圓潤嬌憨可愛,豈知是我看錯了人,付錯了情……”
“姐姐,當日你受冤入獄,紫宸哥哥將你救出,親手將這染血月牙環交予我的手中,環內那兩個篆刻的蘭芝二字,便是你我之間情誼,姐姐,蘭芝並非有意欺瞞與你,隻是身份所縛,不得已而為之……”說話間,悠悠已然上前握住女子衣衫下冰涼無力右手,愕然道,“
姐姐,你的手……”
“我的手已廢,從今以後我將不能再施針救人……”說完,左手用力不著痕跡的推開她的雙手,“悠悠郡主,你我之間自我知曉你的身份之時,便再無任何瓜葛……”
悠悠咬唇強忍住噴薄而出的淚意,望著那隻曾經為她拭去淚水,為她輕撫背部,為她施針布藥的素手,眸中染起不可遏止的恨意,她究竟是做錯了什麼,要這般對她?!阮清清……今日上官姐姐所受的苦,終有一日我要在你的身上加倍討回來……
“既然姐姐此時不想看到悠悠,那我便先行告辭了……隻是,悠悠想告訴姐姐一聲,此時,六兒或許已經在紫宸哥哥懷中享受美食也說不定……”將要行至門外的秀足一頓,返首道,“還有一事,姐姐或許感興趣,前日姑母收到旻國喜報,夜無旻已同意將長公主嫁與紫宸哥哥,且,那長公主是夜無旻義妹,名喚上官羽,隨行護送的將軍是蘇墨漓……”
窗前女子聞言,一股眩暈立時襲來,忙扶住窗欞穩住身形,緩言道,“郡主慢走,不送!”
“姐姐保重”言罷,提裙步出,反手闔上廂門。
上官羽矗立窗前良久,方回內室,窗欞處,五道手指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