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乏了。”言罷,不顧他的阻攔徑直走向營帳。
“公主。”蘇墨漓上前一步,出手握住她的右臂,微薄怒意瞬間便盈滿她的雙眸,見他並無鬆手跡象,眸中怒色漸漸有淺轉深,反手成翦抓向他的小臂,這時,蘇墨漓卻突然鬆了手,退後一步拱手道,“屬下方才情切,冒犯之處,還請公主恕罪。”
“哼,蘇將軍,本宮雖為平民之女,但如今已貴為旻國長公主,依你方才舉動,本宮便可請皇兄要了你的命!”言罷,忿然轉身,聲音隨風一字一字的傳來,“本宮乏了,將軍請回,此事本宮就此不提。”
牙白帳簾翻了幾翻,終是垂下,長公主一襲白衫瞬間消失在帳後,蘇墨漓低首望了望雙手,方才恭敬謙卑之色即刻斂去,眸中冷寂清絕,更甚往昔,如若,他未看錯,長公主所用搏擊之術乃屬天漓教,她究竟是誰,羽兒又去了哪裏?
帳內,‘上官羽’腳步有些虛浮,忙扶住案幾,勉力坐下,在這隆冬寒夜,柔美背部竟隱隱滲出汗意,喘息良久,她取下案上茶盞,強飲一杯,忽然驚覺帳外略有異動,“誰?”
一男子掀袍走了進來,‘上官羽’黛眉蹙了蹙,“你怎麼來了?門主有新的指示?”
男子不語,上前取下狐裘替她披上,眼神憫柔,定定望進她的眸中,一字一頓說道,“紫荊,我們走吧,去你一直想去的地方。”
女子聞言猛然起身,冷聲道,“琦炎,你瘋了嗎?”
“我沒瘋,瘋的是你!”琦炎握住女子香肩,聲音忽然挑高,紫荊慌忙遮住他的唇,低喝道,“住嘴!”
琦炎望著她良久,而後探手取下唇上素手緊緊裹於掌中,不顧她的抗拒緩緩擁她入懷,低喃道,“紫荊……紫荊……我們一起離開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回你出生的地方嗎?我已經安排好一切,隻消你點頭,我們便可一走了之,去過我們一直向往的日子,再不為爭權奪勢奔波勞累,好不好?”
紫荊伏在他的胸口緩緩閉眸,仔細而貪婪的嗅著他的味道,良久,方喃喃道,“琦炎,對不起,放棄這些,我,做不到……”
琦炎聞言,將她禁在懷中稍稍推離了一段距離,厲聲道,“為什麼?因為他?”
紫荊張了張唇,欲說的話還未出口,便聞帳外有人問到,“公主,何事?”
“無事。”
待確定帳外無人之後,紫荊用力掙脫琦炎懷抱,退後兩步,緊挨著案幾坐了下來,“琦炎,如今蘇墨漓已開始懷疑我的身份,而你我皆不是他的對手,此事還需盡快通知門主。”
“紫荊,除了為門主效命,你為何不為自己打算打算?”琦炎怒道。
“琦炎,門主對你我有恩,沒有他便沒有今日你我。”紫荊低眸不再看向那個盛怒中的男人,片刻,繼續道,“況且,琦炎,你知道嗎,那個女人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阮清清毀她右手,這個仇,我不能不報,我不允許在這世上除卻我以外的任何人傷害她!”
或是這個消息太過震驚,琦炎睜大了眼眸,清朗俊容寫滿不可置信,一直以來,他隻以為她們隻是容貌相像而已,驚怔良久,喃喃出聲道,“那門主呢?如若門主傷害了她,你又如何?”
紫荊眸光一沉,“門主,不會傷她。”
琦炎走向近前,扳過她的身子,問道,“所以,紫荊,你要代她嫁給門主?”
紫荊頷首。
琦炎繼續道,“那我呢?我又算的什麼?”
紫荊抬眸,“琦炎,對不起,此生負君,來世再見。”
琦炎頹然鬆手,凝望她良久,香燭燃盡,帳中忽然陷入一陣昏暗,黑暗中,琦炎冷清話語傳來,“紫荊,,倘若日後為了門主大業你與她戰場兵刃相見,你又當如何?”
“力戰而亡!”黑暗中,字字鏗鏘。
紫荊不知自己在案幾旁枯坐了多久,忽然眼前一陣刺目的亮光,她不禁抬手遮住眼眸,宮婢款款上前,“公主,天已亮了,該梳洗啟程了。”
紫荊放下素手,雙眸呆呆望著帳中那片空地,仿若昨夜一切皆是幻覺。
“為本宮梳洗更衣……”紫荊舒展了廣袖,迎著帳外旭日,凝神閉目。
熙國近在眼前,一切都將緩緩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