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愛在眼淚上雕刻
[日期:2006-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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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象一把鋒利的刻刀,用它柔軟的刃,在眼淚上完成美麗的微雕。--題記
人,總是不知道哪天會發生一生最重要的那件事,不知道哪天會明白影響一生的哪個道理,不知道哪天會遇到一生最重要的那個人。夏天。選修課。他遲到了,氣喘籲籲地衝進來,有些尷尬地用歉意的目光征的講師的默許後,在眾人的目光中坐下,很快靜了下來。她目光落在他側臉上,玩味地轉著手中的筆。他在抄筆記,臉上是認真的表情。穿著格子襯衫,第一粒紐扣整齊地扣在喉結下麵,顯得有點傻氣。他總是穿棉格子襯衫,總是扣好第一粒扣子。象個被幼兒園阿姨打扮得幹淨整齊的小男孩。於是,每次見到他的時候她嘲弄的笑容都很恣意。雖然他們並不認識。他終於忍不住問身旁的死黨安:
“我是不是很滑稽?”
安一臉正經地凝視了他三十秒,突然換成一臉壞笑:“何止是滑稽,簡直是把雞拔光了毛塗上潤滑油拿出來展覽,滑天下之大稽!”他有點憤恨地問:“那剛才是誰?”安望著她消失的路口,若有所思:
“她……”
“她?”他又看了路口一眼。
他突然感到後腦勺被拍了一下,安瞪眼:“看什麼看?你這種人看起來挺老實,卻偷偷看美女。行為單純、思想複雜的人才真正危險!嘖嘖,衣冠禽獸。”
“嗬嗬。”
“嗬嗬,壞小子。”圖書館。他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翻了一下底頁,放了回去。每本書後麵都有一張卡,記錄每個借書人的名字。自從他知道她的名字後,常常能在自己借的書後麵找到她的名字。
“這本隻有她借過。”他把它拿到臨窗的座位上去看。有一頁折了角,一行字映入眼簾:
“他在楓林裏撿書頁,別人告訴他,楓葉撿完的時候,幸福就來了……”
紙上有幹了的水痕。從她吻過的杯沿滑落,或者從她的眼睛,他想。
“我也常坐你現在坐的這個位子。”他抬起頭,看見她微笑著把幾本書放在中間,在他旁邊的位子上坐下。他微微地吃驚,忘了說話。她把耳邊的秀發掠在耳後,然後把隨聲聽耳機塞進耳裏.那個耳機剝奪了他後來說話的權利。她側臉的弧線很好看,象錦緞,他想伸手去摸。但是他隻摸了摸紙上的水痕。感覺到指尖有點冰涼。眼淚的溫度,究竟該是冰涼的,還是溫暖的?他不知道。他聽過這句話:眼淚可以折射出一個人的心靈。她的靈魂,究竟是冰涼的,還是溫暖的呢?他想知道。
以後,圖書館、選修課他都故意坐在角落靠窗的位子旁邊,為了看她側臉優雅的弧線。他在他和她之間始終保持著距離。距離是催化劑.他總是來那麼早。坐在角落。寧靜而冷峻的神色。很少主動和她搭話,偶爾開口也是禮貌得近乎冷漠。(後來好多年安都說他是欲擒故縱。)她的個性很開朗,而且周圍有太多熱情等待著的眼睛。倒是他的矜持讓她覺得很獨特。當女孩覺得一個人自己不容易輕鬆了解的時候,她可能會愛上他。有一天的選修課,她突然說:“你的側臉很好看。”他笑了。
於是他們開始相愛。
她帶給他一盒草莓。不是那種巨大鮮豔的科技草莓。這些果肉深紅的小草莓很招人喜愛。
“這是我種。”她象是個做對了算術題向人誇耀的小學生。
“嗬嗬,我才不信。”
“真的!我家有一株草莓樹!”
“小笨蛋,草莓是長在樹上的。”他憐愛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討厭啦,這麼快就被你拆穿了。”
“嗬嗬。好好,我裝傻。”他拆開蓋子遞給她,微笑而滿足地看她賭氣地吃掉手中的草莓。直到吃光了,她才發現原本想送給他的這盒草莓是被自己吃掉的。她吐吐舌頭。他大笑起來。他看出真正的她隻是個孩子--好孩子或壞孩子,於是就小心地疼了她。
“馬上就要下課了,一起去圖書館。”他看表。
“你不吃午飯?”
“除非你幫我打飯。”
“除非你幫打十次飯感謝我。”
“除非你嫁給我。”她含羞帶笑。
“那一百次?一千次?……咳咳,我虧大了。”
“少來啦,我嫁給你你才是賺到了。再說還有一年多就要畢業了,哪有一千次機會給你表現?”
“我畢業後跟著你回家,做飯給你吃,給你家人吃!“她羞紅了桃花粉麵。她的笑容散著清香,象一朵含笑。他曾告訴她,含笑是一種芳香的花兒,象是她的微笑。
“還不答應?那打掃衛生、洗衣服我都包了!”
“嗬嗬嗬嗬。”他每天都幫她打飯。有了幸福的滋養,她臉上的含笑也每天為他盈盈地開著,開成美麗的愛情。滋潤女孩的是愛情,那滋潤愛情的又是什麼呢?據說,男女各畫半個圓,能合起來的便是有緣人。於是他們一起練習畫半圓,直到他們的圓合起來有著最完美的吻合.兩個相愛的人想安排緣分。也許卻被緣分安排了分離。
畢業後,他為她留在了這座城市,去了一家廣告公司。
CanvasCafe.這家不起眼的小店咖啡很純正,價格也公道。店裏有些沒名氣畫家的油畫和一些名畫的臨摹作品。他常常牽著她的手帶她來看,告訴她凡高和倫博朗。然後他們會坐下來喝一杯咖啡。她喝咖啡放鹽。她說,鹽是人生真味。他望著她。昏黃的燈光下,她用小匙子攪動著咖啡的動作從容優雅。鹽粒旋轉、溶解,溶成她眼裏的淡淡憂鬱.看上去象一幅油畫。他了解她勝過她了解自己。隻有他知道她活潑的個性裏溶著鹽的淡淡憂鬱.他伸手幫她掠開額上遮住眼睛的一縷發,然後拿起鹽瓶往自己杯裏抖了抖。他覺得這種有個性的口味有點怪,但他已經習慣於喝鹹咖啡。戒不掉了,就象戒不掉她。他家。
“我工作一直都不順心……我想出去留學。”他眼睛看著桌子。沉默。
“我呢?”
“我們結婚,你跟我一起去。”
“陪讀夫人?”她看他,然後堅決地搖頭。
“你就這麼自私?!不肯為我犧牲一點?!我受夠你的任性了!”
他衝她吼。她哭得聲音沙啞。他心裏惻惻地隱痛,坐在她旁邊,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什麼都不說。然而,他做的決定很難改變,她也是。他出國的手續很快辦下來了。他們決定分手,因為他們都是現實的人。
三年,他和她都等不起,輸的代價太大。
機場
一天晚上,她和安路過CanvasCafe。她執意要進去喝一杯。三年過去了,這家店有了名氣。店麵擴大了四倍,裝修得很做派,顧客多是些白領,價格也因此貴了起來。她揀了個角落靠窗的位子坐下。安坐在她對麵。可是她隻看著窗外。似乎在想心事,又似乎什麼都沒想。她要了瓶鹽。久違了,鹹咖啡。安驚奇地說:“以前怎麼沒見你喝得這麼奇怪?”她不語。侍應生一邊微笑地把鹽遞給他們,一邊巴結地說,也常常有位先生帶著位小姐來,每次都隻肯喝鹹咖啡。“是你嗎?”她在心裏說。安好奇地灑了點鹽,喝第一口就噴出來了,喊道:“再要一杯,放糖放奶。太難喝了。”
她抬起杯子,啜了一口咖啡。鹹與苦交融,確實很難喝。那時候那麼愛它,是不是因為心裏是甜蜜的呢?她家.安打電話來:“同學會,你去不去?”她想了想:“去。”同學會安排在CanvasCafe,這個用錢買情調的地方。因為這裏有名。她透過櫥窗玻璃望著他。他穿著筆挺的西裝,打著漂亮的領結,一眼看過去就是成功人士。襯衫的第一粒紐扣還是扣得那麼整齊。他很少笑,言談的姿勢很有禮貌。冷漠的禮貌。“叮--歡迎光臨。”全體人都轉過頭來望著她,然後又各自轉回去談自己的。他一直看著她。那天安喝醉了。他和她都知道安是故意的。安想給他最後一次機會,雖然心裏很苦澀。他被大家指派送她回家。走前他付了全體人的帳。
“我去拿車。”
“不用了,不遠,走走吧。”……
“你好嗎?”
“還好,謝謝你。”
“我的公司運轉還不錯,蠻順利的。”他覺得無話可說。
“恭喜你。”
路燈下,她側臉的弧線還是那麼優雅。她身上的香水味化作熏香的晚風。她搽的是那種叫“鴉片”的香水。一路無語。她租的公寓不遠,很快就到了終點。她站在路燈下,揚起臉看他:
“我到了,你回去吧。”
“……” “走吧。”
“……我四月就要結婚了。”
現在是三月底。她一直害怕他這麼告訴他,今晚,他終於說了。她的世界黑了。但是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說:“新娘一定很漂亮吧。恭喜你。祝福你們。”他的情緒情緒突然很激動,捏的她幼嫩的雙肩生生地疼:
“我回來後,知道你和安在一起已經兩年了。……而安是我最好的兄弟。你明白我嗎?!”
“我能理解。”
她嘴角掛著微笑,似乎滿足了什麼……兩個人都不說話,任夜風吹亂他們的容顏……她感到他的手從她肩上無力地滑落。他從懷裏拿出一樣東西,遞給她,莊重地對她說最後一次:“我愛你。”然後他擦幹她眼角的淚水,吻了她一下,“好好地對安,他會給你幸福。”然後他闊步消失在黑暗中。
從此帶走了她的幸福。春天裏離去的幸福。她在路燈下展開手中的東西。那是個破舊的記事簿,上麵整齊地寫滿了“正“字。她跪在路燈下,滿足地微笑著開始數:“一、二、三、四……七十六、七十七……”
“你不吃飯?”“除非你幫我打飯。”“除非你幫我打十次飯感謝我。”“除非你嫁給我。”“……”“那一百次?一千次?”……
“九十四、九十五……一百九十五、一百九十六……”一百九十九,乘以五,再加一個未能寫完的“正”。他一共幫她打了九百九十九次飯。再翻開最後一頁,上麵抄著一句話:“他在楓林裏撿樹葉,別人告訴他,楓葉撿完的時候,幸福就來了……”眼淚在水泥地上跌碎。她跪在冰涼的夜裏失聲痛哭。
距離產生美
[日期:2006-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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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元旦,我和任賢結婚了.
我把自己關在隻有我和任賢的世界裏,我愛他一心一意,而他也對我一心一意,多好!
我的生活變得簡單而充實.
收拾房間,洗衣物,做好飯等到任賢下班回來吃.這些原本瑣碎的家務現在變得有滋有味,將我的生活填得滿滿的.
這樣過了一年,我開始思考生活的意義.
記得以前跟任賢的話題中還有許多的幽默玩笑,而現在隻是我續續叨叨一些生活中的小事,任賢似進而非地應一句.一次我吵著問他原因的時候,他不言不語地盯著我看幾秒,用力地將我摟在懷裏,偽裝生氣地重重吻我一下,然後微笑著放開我,繼續看他的書.我知道他是為了要給我更好的生活而努力學習,可是現在我更需要是精神上的撫蔚.
那天,婆婆生日,任賢和我一起去給婆婆慶祝。我買了一些營養品,婆婆看著我的孝順也很開心,走的時候,婆婆悄悄把我拉到一邊。塞給我一引些自製的土產,不巧被二嫂看見了。二嫂是有名的貧嘴好勝,看見婆婆給我的東西立刻有些陰陽怪氣地說;“有些人就是命好,不像我們整天得日曬雨淋地種地,還得不到一點好。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啦!”我立刻把那些土產推還給婆婆,二嫂還不忘再損我一下:“哎喲,我可沒有說你啊,你可別往心進而去!”我知道她是說我整天隻是呆在家裏做些農活,沒有給婆婆分擔家務。可是我從小都沒做那些種地播種的活,就因為這樣所以任賢才剛結婚就和我搬到市裏去住的。
回到家,我跟任賢講了那一幕。
任賢很不耐煩地說了句:“你們這些女人就是事多,一點屁大的事也放在心裏。”
我很委屈,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
任賢看一向堅強的我,也很心疼。像是安慰我的說:“你說一邊是我嫂子,一邊是你,你叫我能怎麼樣?”
“其實我也不是要怎麼樣,隻是跟你說一說心裏的委屈,我一個人在家裏,連個講心事的人都沒有,不是隻能跟你講嗎?”
任賢沒有再說話,隻是很用力地抱緊我,用他的身體語言來給我安慰。
從這以後,我的生活更加寂寞,許多事許多話我都隻是默默埋在心底,這讓我日漸孤獨。
那天晚飯後,我照例和任賢劃拳比輸贏決定誰洗碗。當然是我贏,這個時候任賢都知道我是不想洗才跟他劃的,於是他都會故意輸給我。我在沙發上好不自在的扭著,不想動卻也不想讓辛苦工作後的任賢做家務。想想現在我還年輕,我有責任幫任賢完成買房子建新家的願望。外出工作的念頭就此定了下來。
拉任賢坐在身邊,靠著他輕輕地說著對他辛苦工作的心疼。任賢輕輕地捏了一下我的鼻子,笑著說為妻子建立美好的生活是他的責任。其實他也知道我肯定還有什麼話說。然後我就撒嬌地說不想他辛苦,所以也想去工作。任賢一下子就變得很強硬的態度:“不準去!”無論我動之以情還是曉之以理,他始終不再吭聲以示我打消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