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覓直看著眼前的人形冰雕,嚇得說不出來,她單薄的身影瑟縮著向後躲,直到緊貼陣法的壁角,退無可退。
時間仿佛隨冰凝結了片刻,花樹搖曳的枝條拂過潤玉烏黑的長發,他終是忍不住轉身朝她走來,揮手間情絲繾綣化為烏有。
步履停在她咫尺之遙,他心裏仍是期望她能回頭,隻要她能回頭,哪怕……
在得知她出逃的那一刹,憤怒、嫉妒、恐懼在心中翻騰煎熬,他毫不遲疑的點兵三方天將,封鎖花界,鐵了心要抓她回去,滿腔恨意卻在見到她那一刹悄然收斂了許多。
可是,他終究沒有等到。
“氣消了,鬧夠了,便隨我回去,隻要今晚順利完婚,一切安然如初,既往不咎。”瞥見她眼中的畏然,他不忍的放緩了語氣,隻要她不離開,他已經別無他求。
錦覓形單影隻立在那裏,身影愈顯瘦弱,她的目光沒有看向潤玉,亦或是她根本不願回頭看他。
她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曇花獨有的清香在他鼻息間如絲絲清泉沁人心脾,他不由自主的想要伸手抓住她,而她卻踉蹌著朝凝結成人形冰柱的彥佑撲去:撲哧君,你怎麼樣了?”
潤玉冰雪初融的臉上再次凝結,浮不出一絲情緒,過了很久,仿佛自嘲般,慘白的唇角扯開一個冰冷的弧度。
是了,旭鳳也好……花界也罷……甚至是彥佑、老胡、連翹……不論是哪一個,從來都不會是他。
她心裏在乎的人那麼多,哪裏還容得下他的位置?
他不敢奢望,所求不過是能與她完婚,守著她,淡雲流水度此生,即使她心裏沒有他,即使……她對他冷漠待之。
他昂起頭,雙目輕闔,眼底有微不可察的濕潤,再睜眼時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猛地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將她一把扯向自己,力道大得可怕。
“痛……”錦覓皺起眉頭輕喚,抬眼對上他一貫平靜此刻卻染上血色的雙眼。
痛嗎?他微微醒省,放鬆了掐出青筋的五指,再痛也不會比他的心更痛:“覓兒,回家吧,婚禮已經布置妥當,很是熱鬧,還有你喜歡的能增加靈力的各式吃食,婚禮每個天門入口都架起了虹橋,還有……”
“陛下,放了我吧,我心裏隻有旭鳳,斷不會與你成婚。”
她的唇色嫣紅,如三月櫻菲,語音嬌柔如清泉叮嚀,可一字一句偏偏如此傷人。
他親手布置的一切還未與她說完,她便決絕的打斷他,不留一點餘地,將他雙手奉上的真心棄如敝履。
他唇邊綻出一絲微笑,長袖一揮將空中凝結的蓬羽收入袖中,赤霄寶劍則負於身後,一身寒氣冰涼沁骨:“覓兒,你何須如此心急,不妨聽聽芳主們意下如何。”
“你……你把芳主們如何了?”她心下驚愕,顫聲問他,又心急蓬羽被他收走,一時間亂了方寸。
他不再答她,隻回頭冷看了一眼凍在原地的彥佑,拖著她朝另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