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覓!你怎麼來了。”在寒冰牢獄裏關了數日,冷得在地上直哆嗦的彥佑看到她,一骨碌爬起來,衝到錦覓麵前。
“撲哧君!”還好,是活生生的撲哧君,不是那個被冰封凝結一動不動的人行冰雕,錦覓感慨的趴在牢獄結界邊緣:“我來看你,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穩了穩心緒,回想起那日潤玉對花界和彥佑的殺伐果決仍心有餘悸。
“美人兒,有你這番心意我真是太感動了~~”彥佑貼著寒冰結界的邊緣做了一個感動的姿勢。
“不過,你也別擔心我了,這裏雖寒冷些,但好歹有吃有喝,潤玉也並未為難我,倒是你,潤玉可有對你……”說完他露出幾分緊張的神色,生怕聽到什麼噩耗來。
“你過來……”錦覓對他招招手,兩人臉貼著結界,一陣交頭接耳,完了彥佑立刻露出一副驚恐萬分的表情:“美人兒啊美人兒,你膽子也太大了吧?要是被潤玉發現,你可就慘了,非關得你一萬年不許出璿璣宮不可。你裝死就算了,還敢想著盜蓬羽去魔界救旭鳳,我看你是瘋了吧?”
“噓,你小聲點,那要我怎麼辦?”錦覓急得眼眶溢出淚來:“難道明知蓬羽能解旭鳳的反噬,卻要裝作一無所知無動於衷嗎?我做不到!”
彥佑心下動容,難得正色道:“錦覓,我也不知該如何勸你,但有一點你須知道,潤玉他早已不是從前的夜神了,這次我帶你逃走犯了他的大忌,他眼下還念著幾分兄弟之情沒有動我,可若我再與你有什麼交集,後果不堪設想。我在這裏的幾日也想了許多,自幹娘走後,你便成了他此生唯一執念,有時我想,若你真與他成婚,就這樣過下去也未嚐不是件好事。若你還有與旭鳳在一起的心思,不知到時他會做出何等決絕的事來,所以盜蓬羽之事你須從長計議,待月下仙人回來你們再做商議,切記萬事小心,萬不可憑[url]一時[/url]之勇胡來。”
錦覓點了點頭,神色淒苦:“我知道,可是,我心裏隻有鳳凰,對他隻有愧疚,亦不知如何麵對他……”
“唉,這情之一字,真叫人死生相許……”彥佑唏噓不已,說罷又搖頭晃腦起來,反倒把錦覓逗得破涕為笑。
“那我先走了,你千萬保重自己,再堅持些時日,我一定會想辦法為你求情的。”錦覓手緊緊貼在冰罩邊緣,十分不舍。
“嗯,你也是,切記不要衝動。”彥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再三叮囑她道。
錦覓抹了抹臉上淚痕,理了理天後常服的衣襟,正了幾分神色,緩步走出寒冰牢獄。
一整日錦覓都心緒不寧,彥佑的話言猶在耳,她心中猶豫,雖恨不能馬上出璿璣宮找蓬羽,去魔界救鳳凰,可苦於潤玉每日看得緊,結界一刻也不曾放鬆,她連璿璣宮的大門都摸不到,該如何是好?
她一麵將書頁翻得嘩嘩作響,一麵以手支頤冥思苦想,隻記得那日他將蓬羽收入袖中……
七政殿內,禦座下方佇立著一男一女風姿各異的兩位仙人。
左側身材窈窕,麵若芙蓉的女子名涵蓮,乃上古奇花六蓮族最後遺孤,是此次潤玉親自從下界仙家挑選上來。
六蓮族真身為蓮,卻不屬花界,此番潤玉提攜她,一來是有意封她為花界芳主之一,二來是讓她跟在錦覓身邊輔佐治理花界。
潤玉一手淡淡卷著卷宗,黑玉般的雙眼微瞥向她,聲如玉落:“涵蓮,你須知曉,天後性子隨先水神,淡泊名利,她又身襲花神與水神之位,事務繁多,身邊輔佐之人若非全心全意也無留下必要。花界之事你需盡快上手報於天後知曉,若遇疑難之事必先報於本座,你可知曉?”
“是,涵蓮省得。”那女子微微傾身,一臉敬服,六蓮族在這天地間本已湮滅,此次陛下不但將她從下界提至九重天,還許她重建六蓮族。
她聽聞新天帝任人唯賢,是萬年來的開明之君,且不像先天帝那般風流寡情,隻心係天後一人,偌大天宮也不曾納過一位天妃。但見他身如琉璃樹,麵如白冠玉,心下更暗暗羨慕,不知她要隨侍的天後是何等美好的女子,竟能得天帝陛下如此愛重嗬護。
見她順服應答,潤玉微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又道:“天後秉性純良,若有人在她耳邊亂嚼舌根,說些不該說的,本座定不會輕饒。”
“是,涵蓮告退。”在潤玉眼神示意下,她福了福退出去。
七政殿內除了雷霆君威的天帝,隻餘一安靜的青衣男子。
潤玉如水的目光轉向他,道:“你便是東秀神君的弟子曦堯?”
“正是。”那男子抬起頭來,仙容雅致,氣質沉穩,倒隱隱有些先水神洛霖的影子。
“不愧是東秀神君所薦之人,想必你師父已同你交代一二?”
“是,曦堯願追隨陛下。”那人已經鄭重跪下,行君臣之大禮。
“如此甚好。”潤玉點頭,以示嘉許:“日後你天後與水族的安危便交予你了。”
曦堯起身再次從容一拜:“定不負陛下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