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想讓我放了彥佑,我這樣安排算不算合你心意?”他仍是笑著,目光卻逐漸冰涼透徹。
錦覓魔怔一般,看著他的眼神慢慢流露出驚懼。
是了……
不論是冷淡還是畏懼,她對他的感情從來不加掩飾。
他修長的手指順著她的粉腮慢慢滑下,冰涼的觸感落在她纖細如玉的頸上,流連片刻後,用力按在了她肩上。
她的心跳得很快,胸前微微起伏,衣襟下一物隨著她劇不可抑的呼吸勾勒出若隱若現的輪廓。
微不可見的金色光華一閃而過,她竟把寰帝鳳翎日夜放在胸口。
他心中血氣翻湧,那狠戾殺意幾乎不可抑製。他送她的龍鱗,自大婚之後便不見蹤影,不知道被她扔在了哪裏?
錦覓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沒有人對她施定身術,她就坐在那裏,與其說是震驚,不如說是被嚇得忘了掙紮。
“對了……還有蓬羽,我一並給你好不好!?”他的笑容已經褪去,聲音冷漠遙遠如天河之水,卻更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你……真是……太可怕了……”她嘴唇顫抖,臉刹時蒼白如紙,此時此刻,她才明白,所有人都在他的眼皮之下,無所遁形。
她的心思,她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眼裏,他就這麼看著她,任由她如跳梁小醜一般苦苦掙紮,求而不得。
世上怎會有如此可怕又工於心計之人?
她倏然推開他,站起,一步一步往後退,直至很遠。
而他亦站起來,負手冷冷的回望她。
她突地決絕轉身,拔腿就逃,殿門卻先她一步重重關上,她狼狽跌落在地,眼睜睜看著他自禦座上走下,一步一步如淩遲般向她走來。
“不要過來,求求你……”她捂住嘴,哭聲從喉嚨裏溢出。
逆光中,他頎長的身影將她整個人籠罩住,一隻手拭去她臉上的淚,俯身在她耳畔低語:“別怕,一會兒就好了,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她搖頭,卻無力反抗,被他擁入懷中,強行扼化為一片霜花。
七政殿的上空呼嘯出數丈高的銀白的光華,應龍龐大的身軀盤桓在潤玉身後,更襯出他六界之主的霸氣威嚴,他手握那片霜花,小心翼翼的將晶瑩剔透的花瓣融在心間。末了,以掌頓地,仰天長嘯一聲,收起了龍尾和真身。
待再起時,他指尖彈出一點冰雪,幻化成一朵霜花,那霜花在空中漸漸凝結成一具實體,模樣與錦覓一般無二。他冷冷看了看被他捏在手中的寰帝鳳翎,麵無表情的將它放入那人懷中。
然後,他抱著那具與錦覓一模一樣的人,向天後寢殿的房間走去。
夜,微涼如水。
潤玉靜臥於房中,麵前浮現出一麵碩大的幻鏡,他以指輕敲在塌邊,夜色漫長,而他從未如此耐心,靜靜地等候著。
錦覓微弱的聲音在他胸口輕輕擂動:“求求你,放我出去。”
她在他心裏,明明是一朵水做的霜花,他卻覺得整個人都是暖的,他將手按在胸口,以靈識進入真身。
錦覓整個人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眼睛都哭得紅腫,而他似一道光亮,自遠處緩步從容而來。她從未這樣急切過,拚命的爬起來抓住他的衣袖:“潤玉,這是哪裏?放我出去好不好?”
“不好。”他望著她的眼睛,任由她緊緊抓住他的手,就如大海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為何不讓我出去?我不想一個人在這裏……”她又急又怕,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不知是何方。
“來,別怕,你摸摸看。”他笑著安撫她,拉起她的手來到一處白玉石旁,引她覆上去。
咚咚……咚咚……
四下很是安靜,隻聽到一波平靜而有力的跳動……
“聽到了嗎?”他問。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既驚恐又不可置信,他竟然……將她困在應龍真身的心裏。
“你瘋了嗎!我要出去,放我出去!!”她嚇得整隻手縮回來,四處亂逃亂碰。
潤玉的靈識從身後環抱困住無助亂逃的她,一字一句帶著從未有過的偏執:“為何要放了你?你是我的妻子,永生永世,我都不會放手。”
終於,在這極度的驚懼之下,她眼前一片天旋地轉的暈眩,身子軟軟的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