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覓,等你來了魔界,我一定千倍萬倍的對你好。”旭鳳站在忘川河畔,伸出手朝她微笑,他的笑容如午後陽光般明媚耀眼,一如當年棲梧宮裏鮮衣怒馬的少年。

她忍不住伸手,想要抓住他的手,可是虛空中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抓不住,旭鳳紅衣翻飛的身影漸漸消散。

鳳凰……別走……

她想哭,卻連喊都喊不出來,喉嚨裏一片幹澀暗啞,千言萬語都輾轉在裏麵,最後隻勉強發出一聲無意義的歎息,眼淚已先一步滑落下眼瞼。

她吃力的動了動手指,勉強睜開沉重的雙眼,身體仿佛都不是自己的,酸痛無力的感覺自四肢蔓延開來,下身隱約傳來的痛楚,讓她倏然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麼,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可些許的聲響還是驚動了殿內之人。

“娘娘,你醒了。”涵蓮聽到動靜,撩開了床幔。

隻見絲被下的人雙眼紅腫,臉色蒼白憔悴,裸露在外的肌膚一片青紫紅痕,她趕緊低下頭,拿一件常服披在她身上。

“陛下呢……去哪裏了?”錦覓強撐起半邊身子,忍著喉嚨的沙啞鈍痛,急切的出聲問道。

狐狸仙,撲哧君,你們千萬不要出事。

涵蓮忙扶她坐起,神色猶豫,不知該不該告訴她實情。

錦覓看著她,心中分明,淡淡開口道:“涵蓮,潤玉沒告訴你嗎?你既在我身邊,便是我的人,若事事隱瞞,我留你何用?”

涵蓮連忙拜在塌下,如實相告:“回娘娘,昨夜陛下帶兵去了省經閣,將私通魔界的月下仙人人贓俱獲,今晨已押往毗娑牢獄了。”

“嗬……”她整個人無力的倒在床上,他到底是沒有放過任何人,好一個私通魔界的罪名,證物就是那支寰帝鳳翎吧?下一個,是不是該輪到她了?

她掀開絲被,落地,搖搖晃晃就要往外走。

涵蓮急忙上前一步,跪伏著攔住她的去路:“陛下在殿外設了結界,娘娘您剛醒,不如先吃點東西,等陛下回來再做打算吧。”

錦覓有片刻失神,抬眼望向門口,結界泛起的陣陣光暈仿佛是對她最大的諷刺。她一下失去了所有力氣,重新跌坐在床上,頭頂處垂下的水藍與明黃相間的幔帳柔和淡雅,可是她眼中早已沒有了顏色,隻有黑白和無望。

涵蓮拿著潤玉留下的令牌默默退出殿外,殿內又變得安靜,待她走後,一直藏於暗處的人影緩緩現身。

“臣曦堯,拜見天後。”那人跪拜行禮,一絲不苟,十分恭敬。

錦覓沒有回頭,亦沒有看他一眼。

若說涵蓮是潤玉派來,忠心於她之人,那眼前的人,便是潤玉的人。

隻是她明白得太晚,才害了旭鳳和狐狸仙。

那人對她的冷淡並不在意,立身,誠心一揖道:““娘娘,恕臣直言,陛下乃數萬年來勵精圖治的開明之君,愛重娘娘之心也是六界共睹,您身負水族興衰存亡,又何必執著於無望之前塵,若娘娘能解陛下一番苦心,帝後和諧,誕育儲君,那我天界必政清人和,萬年安泰。”

良久,她輕聲道:“你叫曦堯是嗎?下去吧,我累了。”

她是人,不是物件,如何能管住自己的心?潤玉待她再好,終不是她所想所求,有時她隻願自己死了才好。

鄺露遲疑了片刻,還是緩步走進大殿,璿璣宮來報,天後已醒,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