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樣的事,放眼整個璿璣宮,無一人敢來稟報,因為沒有人能承受天界至尊的怒氣。

潤玉這邊剛料理完月下仙人之事,踏著晨曦又匆忙趕往天庭大殿處理政務,他心中掛念錦覓得緊,恨不能拋下一切,飛身到她身邊。

鄺露進來時,潤玉剛與眾仙議完事,此刻正埋首案前奮筆疾書,眼神中透著淡淡的急切。

她在殿下站立良久,幾番欲開口又不禁打住。

“鄺露,何事?”潤玉見她神色有異,從奏折中抬起頭來淡道。

“陛下,天後娘娘醒了,隻是……”

“隻是什麼?”隻要事關錦覓,他便不複從容,拋下手中的玉筆,三兩步就衝出大殿。

或許是近鄉情怯,一路上跑得那麼快,但跨過璿璣宮宮門時,他又有些遲疑,不知道她可會怨他恨他,然而就算她怨他恨他,他也不曾後悔昨晚之事。

他朝著自己寢宮的方向走去,遠遠就看到她素白嬌弱的身影,隻是越靠近,那顆心滾燙的心就越漸冰冷。

錦覓就那麼跪在寢殿的冰冷的白玉石上,正對著門口,她身上穿著素白的內服,外袍早已褪去,素麵朝天,發絲披散,就這麼跪在門前!

他忽然腳下有些不穩,隻覺得那素淨的白很是刺眼,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揮手打開結界,痛惜地將她拉起:“覓兒,你這是做什麼?”

她的手被來起來,雙腿卻還跪在地上,臉上淚痕未幹,蒼白得幾近透明,那麼脆弱又楚楚可憐,可她說出的話卻堅硬如刀刃,深紮在他心上。

“陛下,請問……您何時廢了我?”

“覓兒說什麼呢?我怎麼會廢了你?”她不會明白,就算他廢了自己也不會動她分毫。

他突地眼眶酸澀,心下如墜冰窖,眼眶卻炙熱無比,有什麼想要掉下來,痛得他想大喊大叫,但麵上卻隻能含笑如常。

他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拖起來,然後橫抱在懷裏。

她想要掙紮,可是身上酸痛無力,又跪了那麼久,早已站不穩,隻能任由他抱著。

“撲哧君下了寒冰牢獄,狐狸仙去了毗娑牢獄,陛下何苦在璿璣宮設結界,直接將我押下大牢不是更好?”她語帶倔強,抬起下巴看他,眼眶卻蓄滿眼淚。

他將她放在塌上,身子緊跟著湊過去,握著她的手來到唇邊:“覓兒若不喜歡我設結界,以後便不設了,好不好?我隻是怕你離開而已。”

她眼裏的淚珠倏然落下來,眼前溫柔深情的他,昨夜凶狠霸道的他,還有殺伐果決的他,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她從來分不清,他對她到底是摯愛,還是利用?

“那你會放了他們嗎?”她望著他輕聲道:“陛下心裏清楚,彥佑和月下仙人不過是代我

受過,若是你真要罰,就罰我好了。”

“你可知,叔父數次出入魔界與旭鳳密謀,你可知他和彥佑數次想將你帶往魔界,我怎能放過他們,一切不過是他們咎由自取!”

“那旭鳳呢!?旭鳳何辜?你讓他流落魔界有家不能歸便罷了,為何連他重生的金丹都要算計?”

他慘笑一聲,神色淒然又帶著冷酷:“那我母何辜?我又何辜?洞庭三千水族又何辜?那幾千年的歲月我是怎麼熬過來的,覓兒,你隻看到旭鳳之痛,那我呢,你以為我的心就真的那麼鐵石心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