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遙玦的唇角淺淺一勾,將李翩兒拉入了懷中,將蒼白的手覆在了李翩兒的手背上,隨著李翩兒一起在那肚子上摩挲起來:“翩兒,辛苦你了。在這種艱難的環境下,還要為我孕育孩子。”
“相公,你說什麼呢,這也是我的孩子啊。關鍵是,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為愛的人做這些事,我願意。說真的,我做夢都不會想到,我竟然馬上就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在我們那個世界,那是會遭到別人唾棄的,我感覺好神奇。”李翩兒坐在風遙玦懷裏,將臉轉向了他,距離近得可以聞見對方的呼吸。
丫鬟見兩人動作親密,很不好意思地出去了,順便給他們關上了房門。隻是她還未走幾步,送午飯的人便來了,她又不得不轉過身去,來到房門前,遲遲沒有推門進去,想了片刻後輕輕喚道:“二官人,送飯菜的來了。”
其實是丫鬟多慮了,房內的兩人隻不過是在說話而已,並沒有做其他什麼親密的事。自從知道李翩兒懷孕後,風遙玦最多就是吻吻她,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更親密的動作了。再加上如今這樣的困境,兩人可都沒有了取樂的心思。
得到允許後,送飯的小廝提著食盒進去了,小心翼翼的將兩菜一湯擺上了桌。他正蓋上食盒準備離去,卻被李翩兒從背後叫住了,指著桌上問道:“這是哪來的魚?如今飯都快吃不上了,這是怎麼弄來的魚?”
“李夫人,這個小的不知。得條魚不容易,李夫人你還是趁熱吃吧,涼了就不好了。小的先告退了。”小廝說完便要離開,李翩兒還想問兩句,卻被風遙玦製止了,揮手命小廝先走。
李翩兒如果知道這條魚是風隅玿用一尊玉雕換來的,肯定不會像此刻這般淡定了。這世道,就算是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吃的東西了。而能用玉雕換來一條魚,風隅玿可是花了大力氣。
整座城被圍困了這麼久,城內百姓的吃穿用度等物資早已短缺,街上餓死、凍死的平民百姓不在少數。風家雖然家底深厚,但也無法解決長期的吃穿問題,眼看就要麵臨溫飽困境了,今日卻還弄來了一條魚,這令李翩兒吃起來有些難安。
半頓飯下來,風遙玦見李翩兒始終沒有對那條魚動一下筷子,隻是默默的夾著另一盤中的藕片下飯。於是他主動夾了一塊最好的部位放進了李翩兒碗裏:“別光吃藕片,吃魚,這是你最喜歡的魚肚。”
他們全府的人已經連續吃了半個月的藕片,每日兩餐難離它。不是因為它有多美味,而是因為吃它不花錢,而且耐吃,最起碼還能堅持一個月,令府裏的人不至於光吃飯,沒有菜。
不過,這就苦了下人們,需要冒著嚴寒赤腳進入風府後花園中的那片池塘,進行挖取。這片池塘可比錢塘風府的那片大多了,在這樣的境遇中,也幸虧大富人家有養蓮的習慣。本是用來觀賞的東西,如今卻成了救命稻草。
“相公,你也吃啊,你看你又瘦了。”李翩兒說著,也為風遙玦夾了一塊。
李翩兒輕輕咬了一點,結果魚肉還未吞下,她卻毫無征兆的落下了淚。風遙玦見狀,微擰了眉頭,頓住筷子問道:“怎麼了?今日的魚肉不合口味嗎?怎麼哭了。”
“不是。我突然想到質兒了,我如今在這裏還有魚肉吃,而他和細釵,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呢。都一個多月了,也不知有沒有平安到達錢塘,在路上有沒有被餓著。聽說路上劫匪很多,他們的盤纏會不會被搶?”李翩兒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傷心,最後幹脆放下了碗筷。
風遙玦隨即也放下了碗筷,起身摟住了李翩兒的頭,讓她靠著自己,安慰道:“我知你擔心他們,我也同樣如此,但我們應對他們有信心。他們走得還算早,又是水路,所以相對安全,我想,如今也應該到家了。乖,吃飯吧,如若將我們的女兒餓著了,我可不依。”
“相公,你說,我以前怎麼就這麼狠心,拋下他去了崖州呢?早知如此,那時就應該留下來多陪陪他的。”李翩兒緊緊環住了風遙玦的腰,淚水沾濕了風遙玦的狐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