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李明陽上學,是宮浩陵推著他去的。
“小陵,虧你昨天還說月清漪會至少給我推一個月的輪椅,現在看來果然是你在轉移話題;快說,我身上的傷勢到底怎麼樣。”
“別那麼著急嘛。”
宮浩陵剛才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月清漪說了,她會給你推至少一個月的輪椅,但可沒說過會連續推一個月啊,如果她要給你推輪椅的話,會在前一天晚上通知我的,然後我再通知你;至於你身上的傷勢,還是那句話,別著急。”
“你越不說我越著急啊喂!”
李明陽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結果一不小心又牽動了傷口,疼得他哎呦直叫。
“著什麼急啊,作為你兄弟,本大爺還能害了你?目前瞞著你,對你而言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知道太多可不是什麼好事——尤其對於你這種腦容量不夠的白癡,分分鍾被人砍了都有可能。”
“喂喂喂,我固然很呆很二,但也沒有像你說得那樣差勁吧?知道太多我不說不就行了?”
“......所以說你蠢呢,都不需要套話就自己主動說出來那種。”
宮浩陵不知為什麼歎了口氣。
“你指的是什麼啊?”
“沒什麼,總之,現在還不是時候,在那之前,當個一無所知的吃瓜觀眾對你而言再好不過了。”
還不等李明陽表示抗議,宮浩陵就加快了腳步。
“先別說那麼多,加速了,注意係好安全帶!”
“等下啊啊啊啊啊——”
........
“所以說小陵早上你搞錘子啊,輪椅哪來的安全帶,還有你那完全是超速了知道嗎?不想讓我繼續說話也不能用這種方式吧?!”
第一節課下課後,李明陽一邊刷卷子一邊埋怨宮浩陵。
“不然呢?本大爺可太了解你了,你要麼不抱怨,要抱怨就會沒完沒了,隻能用西北風堵住你的嗓子眼啊。”
“現在都六月九號了,哪來的西北風?就算是北楓市也已經到夏天了吧?!”
確實,現在的北楓市不再像四月末五月初那麼蕭條,而是草長鶯飛,生機勃勃,雖然還沒有蜻蜓,但蜜蜂和蝴蝶也已經開始來到北楓中學的草坪上尋找鮮豔的花朵。這在地處東北偏遠地帶的北楓市可以說是少有的美景。
隻不過,對於在醫院裏呆了接近一個月而且還很少觀察環境的李明陽來說,前天出院的時候才知道已經到夏天了。
“啊,對啊,也就是說,我可以去抓蟲子了?”
“你他喵的給我打消這個念頭啊喂!——哎喲我去。”
比起宮浩陵的躍躍欲試,李明陽一聽到“蟲子”這個字眼,額頭上立刻浮現出“井”字,條件反射性地拍打著輪椅的扶手,結果再次觸動了傷口。
“........所以說讓你小心點嘛。”
見李明陽又忘記自己是一個傷員的事實,宮浩陵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
坐著輪椅上課,自然是有諸多不便,比如今天上物理課的時候,老師少見地叫李明陽回答問題(其實隻是叫班長來而已),他肯定是站不起來的,雙腿還打著石膏。
但物理老師不知道這回事,以為是李明陽故意怠慢和蔑視自己,因此而勃然大怒,然後就是喜聞樂見的解釋環節;總之這對於李明陽來說,雖然終究隻是一場誤會,非常麻煩,雖然是宮浩陵幫他解釋的。
(但還是很麻煩啊啊啊!)
李明陽真就是不想在任何話題上和朋友之外的人多說一個字,包括他的大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要是從頭解釋到尾會很繁瑣,而且對方還未必能聽得懂;解釋少了那對方肯定聽不懂,會問更多的事,到頭來又要重新解釋一遍。
除非是像住院那種一個人啥也幹不了,而且旁邊隻有一個並不熟悉的月清漪的情況下,否則李明陽是絕對不會主動和她搭話的;要是說錯一句話,或許對麵不在意,但對他自己而言絕對是一場由尷尬引發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