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三號,下午十七點三十分。
虞城提前迎來了梅雨季節,淅瀝小雨夾雜著霧霾,濕熱的空氣中透著一股黴味。這樣的天氣加上下班高峰期,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汽車長龍排出的尾氣將本已厚重的空氣熏得煙塵陡亂。
一輛車身有很多擦痕的貨車,終於通過擁擠的街道,拐進了一個路口。由於速度過快,右邊車身和小巷狹窄的牆麵摩擦起點點火星。
在急刹車下,司機的身體猛地往前衝去。待車挺穩後,他戴上手套,用力擦著方向盤——為了抹去指紋。
他跳下車,扯正頭上歪了的絨線帽,隨即謹慎地瞥了眼腳下:巷子是青石板路,在雨水的衝刷下難留鞋印。
一本皺巴巴地本子被他緊握在手裏,他翻著看了下,似乎在努力記住什麼,隨後快速往前跑去。
可以說是長途跋涉。
他起初還在偏僻的小路上奔跑,漸漸地前麵的路成了溝渠、堤壩,甚至需要翻過人家的院子。
終於走了四個小時後,他敲響了麵前這棟建築的大門。
主人遲遲沒來開門。
天黑後,窗內的亮光反而更加明顯,他發現有間房間內的窗簾縫隙中透著微光,光亮旁站著一個黑影。
那個黑影正盯著他。
他繼續敲門,門終於開了。
男人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是老黑,我來找一個人。”
那人麵無表情地看著老黑,突然笑了:“請問您找誰?”
麵對此人拒人千裏之外的禮貌,老黑沉不住氣了,他粗暴地擠進屋內,把門鎖上後說道:“哼!隻有世間人找老黑我,我可從來不需要找人,不過這人倒是費了我不少功夫。”
那人收起笑容,眼中透出凜冽的目光:“我不明白。”
老黑拿出那本皺巴巴的本子,裏麵夾著一枚U盤。他把U盤放在手裏晃了晃,說道:“天底下,有時候就是會發生這樣湊巧的事,我老黑殺人不眨眼,沒想到還有比我更厲害的。”
那人的嘴角抽動了下,直勾勾盯著那枚U盤。
老黑無所謂地笑了笑:“我現在橫豎都是死,不如賭一把!”
“哦……”那人似乎想起了什麼,“你就是最近賭場的涉案嫌疑人,還涉及很多命案。”
老黑用指甲敲了敲U盤,說道:“哪比得上這位。”
那人又笑了,笑得開朗:“你確定他在這兒嗎?”
老黑恐慌地四處張望,一手摸到了插在後背皮帶裏的槍柄,“我做這行這麼多年,誰死於非命,第一個知道的不是警察,而是老黑我!”說著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深知自己即將麵對的是什麼人,“我想找的人,不可能找錯!”
“哦?就憑你那U盤嗎?”
老黑不安地舔著赤裸的牙床,努嘴說道:“十二年來,他一直做得滴水不露,但他不該殺他,”最後他加重了語氣,“因為他,影子暴露了。”
那人好笑的問道:“影子?”
“我一直以為這人像影子般不存在,直到看見5月7號醫院這段監控後,我恍然大悟!”
得知U盤裏的內容後,那人皮笑肉不笑地靠近老黑,他伸出手:“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