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先生是說密公所謀毫無疏漏,而是姓王的執行不利了?”王德仁的火頭一下子就被勾了起來,惡狠狠地追問。
“我可沒那麼說。王頭領如果想砍屈某的頭去討好程名振,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姓屈的“親兵”被嚇得避開了半步,手按著劍柄說道。
就憑對方那個柴火杆子般的小身板,王德仁一隻手也能殺了他。可現在不是窩裏鬥的時候,已經跟程名振和竇建德結了梁子,沒必要再不容於瓦崗。想到此節,王德仁深深地吸了口氣,強壓心頭怒火解釋:“屈先生不要多慮。姓王的雖然沒什麼本事,卻也不是賣友之人。待會兒真的打起來,你盡管先行撤退。姓王的今天就在這裏,會會所謂的九頭蛟!”
“他亦未必願意現在就跟你動手吧!”瓦崗軍前營大匠造屈商又撇了撇嘴,冷笑著提醒。 沒等開戰心先怯了,姓王的根本就是個扶不起來的阿鬥。偏偏李密放著能文能武的程名振不拉攏,非要扶持王德仁這攤爛泥。站在屈商的角度,他真沒發現王德仁哪點比程名振強來。可主公的決斷他不能質疑,心中再不情願也得努力去執行。
“他,他們把架勢都拉好了!”王德仁根本沒聽出屈商的話裏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昏頭漲腦地回應。
屈商心裏愈發瞧他不上,無奈地歎了口氣,低聲解釋:“能戰方能言和。他們兩家一個連續多日作戰,早已是強弩之末。,另外一個千裏馳援,精疲力竭。現在強行把架勢擺開,隻是想逼你講和罷了。你又何必太緊張?”
“那,那我幹脆直接撲過去?!”王德仁膽氣一壯,試探著詢問。
屈商又歎了口氣輕輕搖頭,“那又何必?竇建德做事謹慎,自然不會放心王伏寶一個人來。他肯定會有後援陸續殺到。眼下除非你有一仗將他們兩家全滅掉的本事,否則,此戰就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把多少人牽扯進去!”
“那依你之見,眼下我該怎麼辦!”王德仁想了想,知道屈商的判斷基本附和事實。即便他在最短時間內將程名振和王伏寶兩人擊敗。過後竇建德找上門來,他依然很難在洺州立足。如果李密能仗義援手也好,偏偏李密此刻被李仲堅逼得自顧的本事都沒有,哪可能再分出兵馬來幫他搶地盤?
“以不變應萬變。”屈商笑著回應,“你不是還沒跟姓程的表明來意麼?幹脆做個糊塗人情,就說是前來幫他對付官軍的,他難道還能找人對質不成?”
“這?”王德仁行事雖然陰狠,臉皮卻沒厚到信口雌黃的地步。
“戰還是不戰,憑你一言而決。越是拖拖拉拉,越容易被人找到破綻!”屈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聲催促。
王德仁被逼無奈,隻好催動坐騎出了本陣。向前小跑了一段,然後在羽箭射程之外停穩,衝著程名振等人抱拳施禮:“程大當家可在?王某有話要說!”
程名振和王伏寶互相看了看,並絡出陣,“是博望山王德仁大當家麼?程某未能遠迎,還請恕罪!”
“客氣了,客氣了!”王德仁一邊打著哈哈,一邊搜腸刮肚,“剛才我忙著追殺桑顯和,沒來得及過來跟你打招呼。現在弟兄們把仗差不多都打完了,怕引起誤會,所以趕緊過來看看!”
嘴上說得好聽,他卻始終不離開侍衛的保護範圍之內。程名振知道他做賊心虛,卻也懶得戳破,笑了笑,凜然:“多謝王當家仗義援手。今日之德,程某此生沒齒難忘!”
“小事兒,小事兒!看你說的!”王德仁又被坐騎帶著向後退了退,笑著謙虛。“要說這事兒也該怪我。當初答應幫你纏住桑顯和,結果用人不當,居然被他把防線給突破了。我發現後,親手砍了那幾個誤事的家夥,緊追著桑顯和的尾巴就追了過來。沒想到還是來遲了半步,你已經跟桑顯和打得差不多了,我隻能幫忙打掃打掃戰場!”
“三萬多人打掃戰場,王寨主真是大手筆!”沒等程名振說話,王伏寶搶先一步回應。“我剛才見你忙忙碌碌的沒好意思過去問,怎麼樣,抓住桑顯和沒有?”
“慚愧,慚愧!”王德仁苦笑著搖頭,“弟兄們一個疏忽,還是讓他給逃了。唉!程當家也知道,我手下人雖然多,卻沒幾個真拿得上台麵的。這位兄弟怎麼稱呼?好一條壯漢子!”
“竇天王帳下先鋒王伏寶,就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小嘍囉,可沒資格跟您老稱兄道弟!”王伏寶知道對方在故意裝糊塗,冷冷地回應。
“客氣了,客氣了!”王德仁心裏氣得直冒煙,嘴角上卻依舊帶著笑。“將軍大名,在下早就如雷貫耳。今天親眼見到本人,真是三生有幸!”
“原來我還有這麼大的名氣!”王伏寶被拍得哈哈大笑,“王當家別逗我開心了。咱是個老實人,分不清假話真話。一旦被您逗得記不得自己到底吃幾碗幹飯了,豈不是辜負了您的好意?對了,我來的路上遇到幾夥人攔截,當時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來頭,所以一股腦全收拾掉了。如果裏邊有您老人家的下屬,您老人家千萬別怪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