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糾也沒料到,自己離開練輕舞去了以後,倒是等了很長時間才見著她。
白無糾身為醫者很明白,婦人生產之痛,遠比練輕舞現在所受的痛上千倍百倍。
雲楚這個人究竟值不值得外甥女為他做到這份上,這是要好好考量的。
冬季皇家宴會頻繁,很快就到了年末最後一場宴會。
練輕舞本想推辭不去,畢竟身體難受,可終究沒有能如願。
練輕舞把自己隱在角落裏,忍受著這痛苦,整個人都暈暈的,提不起一絲力氣。
就算是練輕舞刻意隱藏,練三伏也看出女兒身體不適來,難得讓她坐在最裏邊。
剛剛坐定,上頭卻又發了一道聖旨下來說,所有一切不論是私定終生,還是已經有了婚期的未婚男女,都要坐到一起為好。
那些常在京城裏的官員,皇室中人都知道,皇家已經很久沒有喜事傳出了。
對於這樣的突發狀況,一個個也都像看好戲一樣。
練輕舞昏沉著也沒聽清,倒是坐在外麵的練三伏,聽了個一清二楚。
女兒脖子上還掛著五彩流星珠,若是這時候推拒,就是對明王府不敬。
早有宮女領了牌子在交換座位。畢竟女子稀少而金貴,就算是嫁人了,也是娘家裏頭的香餑餑。
雲楚也要求搬桌子調位子,練輕舞一直都沒出聲,他心裏很是擔憂。
王府人丁不旺,來的也就是一家三口,嶽平舟才和自己的夫君兒子鬧過別扭,一直一言不發。
練三伏也伸手攙練輕舞起身,讓她坐到雲楚對麵。
耳邊頓時傳來各種猜測,驚叫,甚至於吸冷氣的聲音。
“見過王爺王妃,世子爺。”
練輕舞經過一陣挪動,隻感覺自己五髒六腑都移了位,屬於自己的血液,紛紛離自己而去。
“你這是病了嗎?若是什麼癆病,不能進我們家的門。”嶽平舟看到練輕舞白得嚇人的麵色,顧及著她的父母都在場,挑了個輕的說出口。
即便是這樣,白無瑕也已經麵露凶光,右手啪的一聲,拍在桌上。
經過之前的挪動,兩家人拚湊的桌子,其實已經在大廳正中央不遠處。
白無瑕是江湖人,方才並沒有控製住自己的力道,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白無瑕是誰?當年強敵將她包圍,她也是一笑之間將他們解決,雖然如今身在皇宮,也不帶怕的。
“我女兒健康得很,從小到大都寶貝著長大,好不容易長到現在,都是好好養著,哪裏會得什麼病?”
“你瞧這麵色就知道。”嶽平舟用手帕捂了嘴,笑容,甚至有種幸災樂禍的意味。
“我瞧這麵色,那我瞧令郎臉色,也知道你真對他不好,好不容易養下來一個獨子,還舍得傷他如此呢?”
火藥味兒越來越濃,練輕舞捂著嘴,咳嗽了一聲,嶽平舟噌的一下站起來。
“你這不是病了是什麼?”
練輕舞笑了笑,竟然又不知道牽扯到了哪兒,疼得一陣抽氣。
“王妃娘娘,”練輕舞說著,將手環到後頸,摘下了一直掛在胸前的五彩流星珠,“這樣你可滿意?”
練輕舞一直冷靜異常,她不想在這個時候,惹動嶽平舟的怒火,畢竟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法招架。
“給我。”
嶽平舟心頭一喜,就算表弟妹不能結為夫妻,但他一定要給兒子挑一個自己滿意的人做兒媳婦。
練輕舞將五彩流星珠托於掌心,緩緩的握緊。
“王妃娘娘,這顆珠子是王爺做主,世子爺親手交托於我,若要收回,自然是他們開口,我將它取下,就不晃著你的眼了。”
練輕舞這話,嗆得嶽平舟臉一陣青一陣白,竟然無話可說。
雲楚不知道偷眼看了她多少次,練輕舞臉色越來越差,他的心也跟著提起來了。
“就如你這樣,還未出嫁就頂撞翁姑,根本配不上我兒。”
練輕舞對此一副不在意的模樣:“能不能配得上,世子爺說了算。”
練輕舞其實已經磨著後槽牙,恨不得用後糟牙磨碎細細密密的疼痛。
“那是我兒子,自然我說什麼他做什麼!你爹是朝廷重臣,我也不好做得太絕了。就算你是女子,未嫁先休也足夠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