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一語何成讖(1 / 3)

沈玉強笑道:“樺兒她一直念著你。你第一次見她,她才七歲。現在一轉眼,樺兒都這麼大了。”

沈硯沉默片刻:“殿下明年及笄,陛下為殿下尚好人家了麼?”

“尚什麼人家,我和陛下都想將樺兒多留幾年,我隻有這一個孩子,哪裏舍得讓她去外,自然,開府除外。”

沈硯看向姐姐,當今陛下膝下獨獨隻朱樺一位殿下,若不是正春秋鼎盛,朝野中立儲君的聲音早紛紛冒出。可縱使沒冒出,也難免招惹一些王孫世子與世家大臣的惦記。

沈硯:“晉王前年年滿十二,如今尚在京城。”

沈玉歎了口氣:“陛下念舊情,晉王殿下年紀小,是陛下看著長大,不想就藩陛下也由著他。”

沈硯:“藩王十二就藩是古製,陛下念舊情無妨,滿朝文武卻無大諫,不合臣禮。”

說到這裏,皇後也沉默了。

沈硯又道:“晉王是小事,不值一提,殿下不必費心。關鍵在於公主,早兩年殿下太小,臣又外放,如今微臣回來,殿下已長大明理,形勢到了,總要試一試能不能開府。”

“時機不對。”沈玉盯著妹妹,“如果沒有關外戰敗,朝中形勢不那麼緊張,興許還有機會。”

沈硯:“危機亦是機遇,沒有這次危機,殿下有何理由開府?”

半響,沈玉道:“你是說,神機營?”

沈硯點了下頭,沈玉驚道:“樺兒能撐的起來神機營麼?”不待沈硯出聲,沈玉肅然道,“撐不起來也要撐,你說得對,機會轉瞬即逝,必須要抓緊。陛下那邊,我想辦法。”

有些話,不言自明,隻消看彼此一眼,她們都懂得對方的想法。長久的寂靜後,沈玉轉而道“父親今年會進京述職,約莫住在城北那家宅子裏。禮我差人備好,連帶著你那一份。你事務繁忙,不去也沒什麼。”

沈硯:“我去免不了被父親罵,不如殿下去。”

兩人說了一陣子話,沈硯告辭離開,回到北鎮撫司第一件事,叫人把從鳳陽帶來的書拖出整整十箱送到宮中。第二件事,把全體錦衣衛叫出來操練。

北鎮撫司除卻當值有任務者,其餘人等每日需得操練一時辰。陳墨向她信誓旦旦,說在指揮使不在的時候,賀蘭沒有一刻鬆懈過。

沈硯站在門前,抱臂盯著這些小崽子們。被她盯著的全體錦衣衛噤若寒蟬,毛骨悚然,連表情都比平日凝重幾分。

傅迢執行任務歸來,就看見他的那些同僚們個個全副武裝,繞著錦衣衛前的長街跑步,兩旁的百姓見怪不怪,隻是一些小姑娘大娘不時地投來關切目光,一手接菜一邊熱情地盯著。

賀蘭拓瞧見傅迢,一指隊後。

傅迢奇跡般地懂得了他的意思,乖乖進隊伍最後。一他想,不就是跑步嘛,誰沒跑過,他從小和小夥伴比試都是跑得最快的那個。

四十圈下來,他的胸腔像是破掉的橐龠,呼哧呼哧的風透過他的喉嚨,澆透他的胸肺,嗓子一片鐵鏽味,腳沉重得像是灌了鉛,大腿酸到抬不動。

再看左右,同樣是大汗淋漓、滿臉通紅。

沈硯終於喊了“停”,傅迢從地獄的地府歸來,喘著粗氣,震驚地看著賀蘭拓領著他們進院子後,臉不紅氣不喘,神色自若,像是剛剛從外邊吹風回來。

傅迢目瞪口呆,這還是人嗎?

傅迢驚恐的眼神掃過前排一個個麵色紅潤、神采飛揚的前輩們,心頭駭然,開始考慮起自己剛入錦衣衛就被辭退怎麼辦。

沈硯實在看不下去了,“過。”

賀蘭拓臉上一紅,“是。”

那些後排的緹騎被大赦,長籲一口氣,傅迢忍不住道:“賀蘭千戶是怎麼做到的?”

一番極致拉練後,後排的人對傅迢親近許多,他大喘息道:“咳,賀蘭千戶可是指揮使一手帶出來的,能不厲害嗎?”

“你們還是太沒見識了。”前排一名校尉轉過頭,伸出食指晃了晃:“賀蘭千戶是這個,我們指揮使就是這個。”又伸出大拇指搖了搖。

“沒錯沒錯,幸好指揮使大人今日未出手。不然大家怕是死路一條。”

他們越說,傅迢越難過,已經開始思考來第四天被打回去,自己爹娘怎麼辦。他考上錦衣衛時,家裏可在村子裏放了三天的鞭炮。

沈硯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叫來賀蘭。

賀蘭低眉順眼聽她斥責,陳墨眼見不妙,“頭兒,不是我們賀蘭千戶不賣力,您不在的時候,好苗子都被禁軍和金吾衛領走了。我和賀蘭去和那些公爵伯爵搶人,人家理都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