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雲頓了頓,繼續苦口婆心地說:“不過其實啊,我和君澤名下的資產也都在裏麵,並沒有單單隻把你的加進去,美居國際和天慈百貨現在就可以摘出來,你可不可以看在姑媽年老體弱沒幾年活頭了,把股東會的日子先緩一緩?”
宋潯極淡的笑容忽然散去,麵色一凜站了起來,眸光鋒利居高臨下地看著宋清雲,冷厲又輕而用力的嗓音在客廳裏環繞:“姑媽,沒病裝病是很辛苦的,假裝吃錯藥進醫院住著就舒服了嗎?還要損陰德讓人背鍋!我覺得您啊,別把自己好好的身體折騰壞了就行,您活到一百歲都沒問題,不像我爸爸您那唯一的哥哥,才剛從爺爺手裏把宋氏接過去沒多久呢,人就沒了,這二十年來,您夢見過我爸爸嗎?”
停滯了一秒,宋潯突然俯身靠近宋清雲耳邊極輕地問:“怕嗎?”
宋清雲猛然被驚嚇。瞬間如同飛走了魂魄,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從沙發上癱軟滑落在地上。
“媽!您怎麼了?”南君澤大聲呼喊,一陣急切又紊亂的動靜傳遍整個寬闊的空間。
韓敘大吃一驚,不知不覺從房門口走出過道扶欄邊,看見下麵客廳裏的宋清雲癱軟著,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南君澤雙臂環著宋清雲的腋下,正在把她給抱起來。
韓敘顧不上許多,立刻從樓下跑下去。
她是被回避的人,韓敘抓住這個借口快步跑進客廳裏,幫著南君澤把宋清雲給扶回了沙發上,小聲喊:“媽?媽您怎麼了?”
“宋潯!”南君澤扶好了宋清雲,直起身來大吼一聲。
“我耳朵不聾!”宋潯扭頭目光直逼南君澤。
韓敘被嚇得心髒差點蹦出來。
平日裏南君澤總是笑容親切又溫和,整天大哥大哥地喊著宋潯,她從沒聽過南君澤連名帶姓直呼過宋潯的名字,也沒有見過他像現在這樣,雙目通紅麵容凶狠地衝宋潯大吼。
兩個男人,隔著晶瑩剔透的寬大茶幾四目相對,眸光釋放著同樣的寒厲,唯一不同的是,宋潯個頭稍微高過南君澤一些,深眸裏是居高臨下的氣勢。
一點即燃的眼神,相互絞殺著對方,許久之後,南君澤生澀的雙眼眨了眨,怒道:“你回來這裏,這樣欺負我媽,是不是當我不存在?”
宋潯冷笑一聲:“被你這麼一說,不知道的聽了去,還真以為我對你們怎麼了呢!對別人為所欲為的時候,想過自己也會有這一遭嗎?”
南君澤紅著眼吼道:“我媽養了你這麼大,今天你就左一句譏諷右一句要挾著來欺負她,外公和舅舅在天上看著呢,還有沒有點良心?你也不怕遭雷劈!”
宋潯厭煩了聽這種嘶吼的嗓門,抬手用小指挖了挖自己的耳朵:“自作孽才會不可活,你這樣暴跳如雷的,是想你自己裝成個雷來劈?”
“君澤別說了,”宋清雲回過神來,臉上已是嚐試說服不果後恢複的本來麵目,沉沉地斥著宋潯:“鬥唇舌多說無益,要是有良心,就不會這樣來汙蔑我,舊事我不想提,現在就隻說冷靜期的事,既然你出了這個手,我也沒指望過你會收回去,也罷,我就等著這個冷靜期過去,君澤的任命照樣生效,要耗,就大家一起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