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零在箱子裏縮了一晚上,腰疼,脖子也疼。她想撐起身打開箱子,胳膊卻使不上勁,手腕沒找好角度,一下子給扭了。
她正在活動腕子的時候,聽到外麵傳來了程潛的聲音。
“你先準備一下,我一會兒上來。”
丁零剛想起身問他怎麼知道自己在這,就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嗯。”
隻有一個字,丁零就聽出來了,是鍾青。
她起了一半的身體僵在那裏,張大眼睛使勁看著眼前的漆黑。她覺得這個她呆了一晚上的箱子裏氧氣不足了,她有點喘不上氣。
直到皮鞋敲地板的聲音慢慢靠近,丁零又一點一點把自己塞回去。
程潛進來了。
“過來。”
皮鞋的聲音停了,程潛坐下。
丁零聽到很小的摩擦聲貼著地板爬到了皮鞋的位置。
她還聽到“青青”,還聽到鏈子的聲音,聽到巴掌的聲音。
她抑製不住地拿開了擋住箱子缺口的木板,把眼睛貼了上去。
她的視線沿著反光的瓷磚也爬過去,看到同樣擦得反光的皮鞋和白得反光的皮膚貼在地上。
她一瞬不錯地看著那邊的兩個人,聽著混在一起的嗬斥聲,鏈子聲,鞭子聲和摩擦聲。心髒有一股什麼東西頂到了喉頭。下巴一酸,分泌的唾液在嘴裏蔓延開來。她咽了一口唾沫,那股東西又被推回心髒,散成細細密密的疼痛被動脈送出去。
過了很久以後,久到那股疼痛都已經被呼吸一口一口搬出身體了的時候,“青青”躺在了沙發上,丁零看到她枕在了程潛的腿上。
“那天看到那個是你新收的小m嗎?”
程潛垂下眼皮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可以給我玩玩嗎?”
丁零覺得箱子裏的氧氣已經被消耗光了。
“再說吧。”
程潛說完就拍了一下鍾青的屁股,示意她快去收拾好。
兩個人出去之後,丁零的肚子叫了一下。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矯情。
眾所周知,一個人的心肝隻能被挖一次。丁零這輩子應當是沒有機會再下那種地獄了。
吃完了冰箱裏的一整隻燒雞後,丁零去了地下室。一開燈就看見了鋪白毯子的籠子旁邊的鋪紅毯子的籠子,上麵掛著“青青”的牌子。
她蹲在籠子旁邊抽了一根煙,然後把煙頭摁在了白毯子上,撐著膝蓋站起來出去了。
程潛可能忙起來了,半個多月都沒回過別墅,丁零也就半個多月沒看見過他了。不過別墅陸陸續續收到好幾個快遞。
丁零這半個月睜眼抽煙,閉眼喝酒,渾渾噩噩的,天天晚上坐在陽台上數星星,快遞就都丟在那沒拆。
直到這天她又叼著煙打開冰箱想找點吃的的時候,發現冰箱空了。
她“草”了一聲捏滅了煙頭從廚房出來,看見堆在客廳角落的快遞,蹲在那一個一個拆起來。
雙頭的項圈,雙頭的□□,兩個連在一起的束縛鋼管
丁零想起來那天兩人在閣樓的對話,站起來長長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