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是痛苦了些,好歹守在嫂嫂身邊。
可如今,她便連守在嫂嫂身邊都不可以了嗎?
淚珠子不受控製了的滴落臉頰,因酸脹的厲害,甚至看不清淚珠滑落的過程,便落在土地裏了。
杜三娘說完還等著顧青一起看熱鬧,見顧青久久不吱聲,她奇怪的扭頭看去,便見顧青哭慘了。
哭的臉都開始泛光,淚痕像瀑布一樣。
顧青一直堅強陽光,走哪兒都笑嘻嘻的,哪裏看過她這般模樣。
杜三娘嚇得直捅香仙兒,說話都不利索了。
香仙兒一看,還磕什麼南瓜籽。
她把瓜子仁帶著瓜子皮一道塞回兜裏,對著晏逸之瘋狂招手。
“顧家娘子,顧家娘子,快快,東家哭了。”
晏逸之被嚴成緒膈應的不行,像吃了蚊蠅一樣難受。
他正在反思這事兒到底是哪裏有問題,就聽得香仙兒放聲大喊,生怕他聽不到。
晏逸之猛的抬頭朝顧青看去,那個堅強的小人兒已經背過身蹲在地上,不肯讓旁人看到她軟弱的樣子了。
哪還管什麼嚴成緒,晏逸之快步跑了過去,摟著顧青蹲到了路邊。
“怎麼了青青,發生什麼事了?”
顧青原本強忍著不肯哭出聲,感受到晏逸之的關心,瞬間崩不住了。
她突然想什麼都不管不顧的放縱一下,顧青一把摟住晏逸之的脖子,把自己埋在了晏逸之懷裏。
兩個人本來蹲著,她這麼一撲,晏逸之瞬間蹲坐在地上。
他愣了愣,隨即比顧青更用力的將人摟在懷中,恨不得把顧青揉到骨頭裏。
感受到他的用力,顧青從嗚嗚嗚變成了嚶嚶嚶又變成了嗝嗝嗝,她一邊打著嗝,一邊在晏逸之胸前蹭來蹭去。
直到被硬邦邦的前胸硌得慌,她才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兒。
傷心和幸福來的都太突然,顧青的腦子有些迷糊,她一時間想不清其中的關鍵,隻想賴在晏逸之懷裏不出來。
“跟嫂嫂說說看,受什麼欺負了?”
見顧青發泄的差不多了,晏逸之方才重複起剛剛的問題。
他騰出一隻手輕輕在顧青的後背上捋了捋,讓她不至於太過難受。
像是想到了什麼,晏逸之從懷裏掏出一塊帕子放在了顧青紅彤彤的鼻子前:“洗洗,要吸不上氣了。”
顧青遲疑一下,立馬就著晏逸之的手微微用力,將鼻涕洗到了帕子上,她有點後知後覺的害臊,卻又覺得實在太幸福了,恨不得時間停留在這一刻,再也不要運行下去。
可有些話心裏話真的不能講。
無論是為了嫂嫂還是死去的哥哥,亦或是自己。
便是再傷心,再委屈,再難受,她也隻能一個人悶著,永遠永遠都不說出去。
遠處,一輛青紫色馬車停在官道上已有半個多時辰。
馬車遠看不打眼,離得近了仔細端詳,卻會發現用的都是極好的料子。
若是換個賣布的行家過來看看,一定會驚訝,這青紫色的綢緞是貢品,隻有宮裏的那位才用得上。
可這樣的綢緞不僅沒出現在宮裏,也沒有拿去做衣服,反倒成了一輛邊陲官道上的馬車。
馬車的兩側做著兩扇懸窗。
靠近顧青周灰鴨老鴨粉絲湯小攤的這一側窗戶半開,露出了一雙黃棕色的死魚眼睛。
見晏逸之拿著帕子為顧青洗鼻涕,洗完後又將帕子疊一疊收回到胸前,死魚眼冷笑一聲,把窗戶合了起來。
“走吧,不是他,堂堂皇太孫做不出這種事。”
門外的車夫低聲應答,一鞭子抽在馬背上,激得馬前蹄飛揚瘋了一樣的快跑起來。
車內,妙手堂跑堂的學徒呂小四被綁成一團扔在角落。
他口中塞著一塊帶血的衣角,頭發緊緊貼在臉上,如同水中拎出來一般被汗水濕透。
呂小四整個人抖得和篩子一樣麵無血色。
他的身邊是一具因為提供虛假信息被挖掉了眼睛,割斷了舌頭,連鼻子耳朵都沒了的人彘。
人彘尚未斃命仍留著一絲氣息,他“呃呃呃”的叫著,努力想發出聲響。
呂小四口中帶血的衣角便是麵前身著華服的男人從人彘身上隨手撕下來的。
死魚眼似乎心情很不好,像是寶貴的時間又被人浪費。
他輕飄飄的掃視了一眼呂小四,對著身側的仆人說道:“殺了吧,又是個討賞的騙子。”
“是。”仆人麵無表情的應下,手起刀落,呂小四瞪著驚恐的眼睛,腦袋便被砍了下來。
鮮血飛濺而出。
仆人拿起一盞琉璃杯放在斷了的脖頸上,待琉璃杯接滿,仆人單膝跪地,小心翼翼的端給了死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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