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偷瞄了塗山鈴兩眼,頷首垂眸,快速安排酒菜去了。
院子裏安安靜靜的,腳夫們沒把地皮子踩熱乎,不敢放肆,酒菜上桌後,悶頭而食,也不敢碰酒,眼下早已用完了飯,坐在屋子裏大眼瞪小眼。
塗山鈴左右看了看,甩著酒壇低笑一聲,穿過月洞門,進了第二進院子。
她把酒壇往書案上一放,垂著腦袋看宋潛畫的地圖。
地圖畫得堪稱細致入微,圖中竟連哪個假山後麵藏有暗哨都加以標注了,就隻差標注出慎家的藏寶庫位置了。
她盤膝在宋潛身邊坐下,“阿潛你可以啊,這圖比之慎家的布防圖也不差什麼了,如果不是知道你的性格,我都要以為你把慎家摸了一遍呢。”
宋潛麵上淡定如斯,脖子卻偷偷紅了,那一抹紅快速往上攀升,不多會兒,就染上了耳垂。
他站起身,提起了兩壇酒,抓住塗山鈴的手腕往食案邊走,“先吃飯。”
塗山鈴搶坐到桌邊,抓過酒壇,揭開酒封,就要往杯中倒酒,斜裏卻伸出隻手掌,覆在了她的酒杯之上。
宋潛:“未及冠,不得飲酒。”
塗山鈴指著自己,“你看清楚,我,塗山無音,沒有及冠?開什麼玩笑呢!”
宋潛卻不是在開玩笑,他絲毫不準備拿開自己的手。
“未及冠,不得飲酒”這條規矩就是為了保證後輩子弟健康成長而設立的。
身體未及冠,靈魂就算及冠了一萬年也不許飲酒。
塗山鈴:“兩壇酒呢,不讓我喝,你喝得完?”
宋潛盯著酒壇的眼神就多了幾分視死如歸。
塗山鈴挑眉,她還沒來得及生出什麼想法,手上便是一輕。
宋潛接過酒壇,緊抿著唇,閉上了眼睛,好似手中的不是醇香的美酒,而是加了十七八斤黃連熬成的苦湯藥。
他仰起頭,手微微偏轉用力,酒便傾入口中。
酒水入口的速度很快,他的吞咽速度卻能跟得上,沒讓一滴酒水流出。
他依舊是那副一絲不苟的模樣。
塗山鈴:“……阿,阿潛,別喝了,我也不喝了。”
宋潛的酒量是真的不行,酒水下肚已經有些上頭了,他的腦子裏像是塞滿了漿糊,根本轉不動,沒法思考。
他機械般的海喝下一壇酒,又摸向另一壇。
塗山鈴按住酒壇,宋潛卻握住了她的手腕,睜著一雙氤氳了水汽的眼睛看著她。
她的手一點一點被拿開,宋潛又打開了酒封,酒液汩汩流入他口中。
又是一壇酒下肚,宋潛放下酒壇,眼睛定定地看著塗山鈴。
視線似乎不是很清晰,他眯了眯眼睛,伸出手想試試看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整個人卻驟失重心,朝塗山鈴栽去。
塗山鈴傾身上前,展臂撈住宋潛。
宋潛的下巴擱在塗山鈴肩膀上就乖乖的不動了,“阿鈴,不走。”
塗山鈴感覺肩膀濕濕的,轉頭來看,正好看到一滴淚從宋潛的眼角滑落,他好像有特別傷心的事情似的,眼淚止都止不住,牽線似的往下淌。
宋潛:“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