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潛自然看到了信號。
他叮囑:“跟在我身邊,不許莽撞。”
瞧瞧,又是“不許”!
薛耀蔫蔫的,他憋足了勁兒要衝鋒陷陣的。
宋潛淡淡看了薛耀一眼,這才下令攻城。
他們攻的是四列,如此一來,就將厭火西北這一塊連成了一片了。
開始攻城,宋潛卻沒有禁止城中的青鳥出入。
塗山鈴突然出手拿下占蟬,就證明叱略亂了。
心髒不能運轉,厭火就癱了一半,正是人心浮動的時候,絕對是攻城的最佳時機。
他們將分為兩條線並進。
塗山鈴攻占蟬、去旦一線。
宋潛攻召渠、安華一線。
等南北兩線的障礙被掃清了,再共同圍攻中間的司吾等城,最後威脅叱略。
這便真正算是拿下了厭火的半壁江山。
薛耀瞄了一眼又一眼宋潛,見宋潛沒注意到他,他哇哇大叫兩聲,提著劍就要衝進人堆裏。
宋潛眉心狂跳,伸手就抓住了薛耀的後衣領。
薛耀轉頭衝著宋潛嘿嘿笑,一點都沒有被抓包的尷尬,他還說:“重光君,您不讓我獨自麵對危險,我怎麼能長得大呢?”
宋潛遙望東北方,深深地同情薛晉。
一個人要變得囉嗦,肯定是有原因的,有的人是因為老了,有的人是因為有了關心的人,而宋潛覺得自己是因為遇上了熊孩子。
他這段時間說的話比過去十八年加起來都多。
他很自然地說:“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你尚無經驗,先在外圍更為恰當。”
薛耀能被氣死,“我的好師叔啊,您看得到的啊,衝鋒的時候,前麵的人嗷嗷叫著往前衝,隻要隊伍不被殺穿,後麵的人永遠在後麵。
“等到撤退的時候,後麵的人嗷嗷叫著就回來了,我在最後麵,能得到什麼鍛煉啊!”
這話也不是沒道理。
可帶別人家的孩子上戰場,這責任也太大了。
宋潛不敢冒險。
他決定跟塗山鈴學,講不通道理,我就不跟你講道理。
不滿意?憋著。
宋潛:“左翼包抄。”
薛耀不聽晃宋潛的胳膊,“師叔,重光君,潛潛……”
潛潛……
宋潛臉都綠了,一臉牙疼地看著薛耀。
薛耀尚無自覺,他隻是拿出了纏磨尹玄琛的那一套來對付宋潛而已。
對付尹玄琛可是無往不利的啊。
宋潛抬頭看天,天上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他想起了塗山鈴告訴他的一句話,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
那會兒……塗山鈴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正在打塗山錦豐,打得嗷嗷的。
薛耀一卡,頓時閉了嘴。
他從宋潛身上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嘭!
又一個信號彈掛在了北邊的天空。
塗山鈴再下一城。
薛耀開始跳腳了,“師叔,我們得快一點啊,不能輸給花哥他們!”
宋潛被吵得腦仁兒疼,“看問題得從大局上看,個人得失是其次的。”
這孩子的性子就是這樣,得不到答案就會一直鬧一直鬧,就算是嗬斥了,他也會笑嘻嘻地認錯,轉過頭又繼續鬧。
宋潛是不解釋不行的。
這也是他這麼多天下來總結出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