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楚格從大病中完全恢複的時候,已經錯過了達木爾大會許多的熱鬧活動。
病剛好了些,貞貞開始念叨寧楚格了“我的兒啊,平時貪玩我都多縱著你,可是這冷暖難道自己也不知道,你要是有個岔子,我…怎麼向你媽交代。”說道一半看見寧楚格煞白的小臉,也不忍心說下去。
寧楚格弱弱地主動認錯:“我下次不會了,阿奶你別生氣。”貞貞心疼自己的小外孫女兒,摸著寧楚格額頭道:“是海牧世子把你抱回來的,不論如何你當去謝謝人家。”寧楚格撅著嘴道:“隨便派個人去送些東西就好了,我...我現在站起來費力得很...怕是走不了那麼遠...”
貞貞瞪了她一眼“抬,也得給你抬過去!”
寧楚格不情不願地去了,海牧也沒提那天晚上寧楚格罵他的事情,仍然客客氣氣地招待她。
寧楚格病好後,那夢境常常又浮現在自己的眼前,搞得她整個人都有點魂不守舍。
直到看到古揚在草場上又約了一群人角鬥,一副活蹦亂跳的模樣,寧楚格才安心了許多。最近古揚撒著歡準備出去玩的時候,都看到妹妹擔憂地看著自己,還不忘叮囑一句:“注意別摔太狠了,路上小心。”古揚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夢著什麼了,最近每次他出去玩,寧楚格都格外溫柔,仿佛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古揚想來想去,覺得妹妹應該是整日不出門給悶傻了。剛好圍獵會也要開始了,這是達木爾盛會的壓軸活動了。
古揚死活勸說貞貞讓寧楚格去圍獵會逛逛,“橫豎她也不會打獵,無非是騎著馬溜溜,能出什麼岔子。”古揚說,貞貞勉強同意了。
圍獵會那天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天空湛藍,萬裏無雲。寧楚格一早就換好騎裝,把平時散落的長辮子被一根紅絲帶盤繞在後腦勺,精神看起來就好多了,不再是病懨懨的模樣了,那雕花小弓也別在身後。
寧楚格吃完早飯,嘴角的羊奶還沒擦幹淨就興衝衝去找舒歡玩,舒歡今天也是一身幹脆利落的騎裝,藍色發帶,和寧楚格站在一起看起來和諧極了。
今天是圍獵的日子,貴族們帶著自己的人在草場上射殺獵物,獵物多者自可得到大君的嘉獎。寧楚格也打算騎著自己的小馬去圍獵的場子裏晃悠晃悠,寧楚格的愛駒是一匹溫順的白底棕色斑點的矮腳馬,名叫安生,寧楚格平時愛惜的很,誰都不讓碰的。
寧楚格抱住馬頭,親昵地蹭蹭,安生很溫柔地看著她,寧楚格爽利地踏著馬鐙上了自己的小馬。寧楚格還沒正式學習騎術,不過是懂一些基本的操作,仗著安生溫順通人性,寧楚格也常常騎馬出去抖威風。
寧楚格射箭也不太行,騎馬更不在行,騎射就更不用說了。但是這倒不妨礙她每次都騎著小馬慢悠悠在圍獵場上晃悠,假裝自己很在行。
多吉跨在自己的愛騎上,眼看著草原遼闊無際,天空晴朗無雲,身後更是浩浩蕩蕩的草原鐵騎,一時間心神激蕩,真恨不得率軍飛馳中原。
深吸一口氣,多吉心中想著要拿下頭魁,草原上曆年的規矩,達木爾圍獵場上拿下頭魁的人可以向大君許下一個心願,到時候,他要為賽珠兒求娶一門好的親事,他就這麼一個同胞妹妹了,怎麼也不能遠嫁東宛。
草原上也不是隻有賽珠兒能為草原和親,多吉看向前方,那裏有一道高高揚起的紅絲帶。
多吉這次把自己最精英的部下都帶上了草場,抱的是個必得的決心,大批人馬浩浩蕩蕩地跟在多吉身後。
鐵真煌一眼就看穿了這個長孫的所圖,心裏歎一口氣。
今日的微風,吹在臉上還是很舒服的。大部隊出發的時候馬蹄震雷,煙塵滾滾,參賽的貴族少年們都帶著自己的部下湧向廣闊的圍獵場。
今年倒也有一件新鮮事兒,往年都是貴族的青年男子們的角逐,雖然從來沒有什麼硬性規定,但是今年卻是寧楚格第一次聽說有姑娘上場的,著實讓人開眼界。寧楚格之前就聽說過這個姑娘,據說前年木子源將軍和其女木英外出打獵,將軍在專心盯著一隻猞猁,不防身後一條蝮蛇潛草而動,此蛇因其敏捷狡猾著稱,向來有草上飛的名號,將軍之女彼時也才十二歲,卻是冷靜過人,將軍隻見一隻飛矢擦身而過,箭矢穿過那毒物的皮肉又沒入草地數寸,據說那青蛇被釘死在草場上時,仍然在塵土中扭動抽搐不止。
射蛇救父的事跡在草原上流傳,大君前年的時候還特地召見了這女子,讚其有父兄之風。
隻是這女子並不是木子源將軍的大閼氏所出,之前不得父親重視,因而沒有被帶過來參加達木爾盛會,寧楚格一直無緣得見。
沒想到這姑娘帶著手下直接來參加圍獵,嘖嘖,真是個不得了的女孩子。
待到大部隊都散開在遼闊的草場上,寧楚格和舒歡,還有其他一些小姑娘才顛著小馬慢悠悠地進入草場的深部。
寧楚格拿出一隻箭,嚐試著拉弓射出來,隻見那支箭飛了一小段路就軟綿綿地墜了下去。寧楚格抬眼就看到古揚的的一個夥伴,打了個招呼“阿端,你們也到這邊了啊。”那男孩兒笑著回“格格你們也在這邊玩啊,姑娘們倒是要小心一點,好多爺們都在這邊射獵,人多手雜的,姑娘們還是避開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