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皆知紫凝已出,便都會去爭上一番。”藺無妝說,“龍鱗潭和長湖已占先機,你來助我,我必不會虧待你。”
“藺夫人寬江翹楚、無人能及,黎某素來敬仰。若能為藺夫人效勞,是我三生有幸!”
“好啊,”藺無妝說,“我那女兒說,巫目一族曾助她夫婦找到幾處紫凝碎片所在,你可知道都在哪?”
“黎某不知。”
“果真不知?”
“黎某以性命擔保,果真不知。”
“我那女兒如今瘋癲,不肯透露。看來還是要將那小陰陽眼捉回來才行。”藺無妝說道。
“您說少湖主?”黎汶涇問。
“如今已成喪家逃犬,如何稱得上少湖主?”藺無妝嗤笑道,“黎副使,你若助我事成,將來那長湖便是你的。”
“多謝藺夫人賞識!”黎汶涇道,“藺夫人,其實若找那小的,倒還不如找那老的。”
“老的?你是說……”
“當初助湖主找尋紫凝珠所在的,是趙丹和她女兒趙絮馳。而魏繁青年幼,並未參與其中。”黎汶涇答,“因此當今世上知道紫凝碎片所在的,除了秦瀅夫人,便是趙丹了。”
“你說的不無道理。”藺無妝說,“隻是那趙丹是江湖術士,居無定所,怕是難尋啊。”
“黎某願助藺夫人尋那趙丹。”黎汶涇說。
“那要待到何時?”藺無妝說,“還是拿那小的容易些。”
“藺夫人,若能得那老的,還有另一層益處。”黎汶涇說。
“如何說?”
“在龍祭之上,眾人隻認定長湖那施姓姑娘的發簪是龍角所製,此為真假,還需巫目族人斷定一下才穩妥。”
“那是自然。”
“他們巫目族人,有秘傳典籍《大觀譜》,學之才可解讀所見之物。”黎汶涇說,“而那魏繁青似乎並未習過此書,因此……”
“因此隻有趙丹,才能判斷龍靈真假,紫凝所在。”藺無妝說。
“沒錯。”
“可那趙丹為江湖術士,本是奸猾之人,怎肯輕易為我所用?”藺無妝問。
“就用那小的相誘,不怕他不願意。”黎汶涇答。
“黎副使有何想法?”
“就說青玄門人釋放紫凝謀害長湖湖主,又將少湖主擄走以奪長湖水域。龍鱗潭與長湖為自家,雖想救少湖主,卻無力與青玄門為敵。”黎汶涇說。
“事實也未必不是如此。我師兄口口聲聲寬江穩定,可他奪巫目族人回青玄門,難說不是另有圖謀。”藺無妝說道。
“正是!”黎汶涇說,“當下紫凝既出,誰又說得準各自圖謀什麼?還是先下手為強,得了紫凝才能免遭禍患。”
“黎副使果然是同路中人。”藺無妝讚道,“寬江世家,哪個又不是狼子野心之輩?若那紫凝落到奸佞小人手中,必然以此作惡,我龍鱗潭又怎能坐以待斃!”
“魏湖主就是前車之鑒。”黎汶涇說。
“哼,那莽夫,不提也罷。”
“待找到趙丹,就說青玄勢大,若要救回少湖主,必要得到紫凝才可以。”黎汶涇再來獻計。
“黎副使好心計。”
如此,藺無妝便派黎汶涇盡快將趙丹尋到,以一個月為限,若尋不得,再從魏繁青身上打算。
藺無妝與黎汶涇此番交談,隻覺這個副使表麵嚴肅忠誠,實則心機頗多,不可完全信任於他。然而當下他是可用之人,便先許諾他利益,讓他為自己做事罷了。
而黎汶涇並未告知藺無妝的是,自他一年前在山中與趙丹一會,便一直派人暗中跟蹤。因此說是去尋趙丹,其實隻是將放出的線收回而已。
回程路上,青玄門人行路甚急。
掌門申涿安排施照和魏繁青二人行於他自己身後,再後則有白杉、程易兩位弟子護衛。
戚良喬急於確認施照那玉簪是否為龍角,便湊上前來。
“魏少湖主,你是那個陰……巫目族對吧?”戚良喬問。
“我確能看到一些常人不可見之物,你若說是,便是吧。”魏繁青回答。
“那你幫我看看,照兒這簪子是否為碧龍之角,是否有龍靈在內?”戚良喬問道。
施照在一旁隻顧自己走著,並不理會戚良喬。
“我雖能視異物,卻未學過《大觀譜》,識不得龍靈。”魏繁青說。
“哦,那你隻管看看,這簪子是否有什麼特殊之處,是否充盈著何種正靈?”戚良喬又問。
魏繁青望向施照頭頂,繼而搖了搖頭,說道,“這簪子質地普通,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哎,說來也奇怪,這簪子明明原本靈正至純,如今怎麼死水一潭了?”戚良喬歎道,慢下步子,落回到隊尾,去找那奚木下。
“那竟不是龍角,”戚良喬說,“我堂堂問藥穀大藥師,怎麼看走眼了呢?”
奚木下緩步而行,隻微微笑道,“偶爾看錯也是有可能。”
“怪哉!”戚良喬歎道。
“隻怕經此龍祭,全天下都認定那簪子是龍角了。”奚木下說。
奚木下話音未落,便聽到柳天泛在隊伍前麵嗬道,“哪裏來的兔崽子,青玄門的隊伍也敢劫?”
此處正是龍鱗潭澗彙流成河之處,水深之處,十幾個淺衣蒙麵之人從水中躍起,好似事先埋伏在此。
那蒙麵人躍起便奔向施照和魏繁青二人,多虧掌門提前安排位置,那些人幾下便被掌門、白杉和程易擊退。
那些淺衣蒙麵人偷襲未成,哪敢與青玄掌門正麵對峙,回身便又竄入溪中不見了蹤影。這時,那司花柳天泛才帶領弟子衝到掌門前方,與那些人對峙。
“這是哪家水域,來得未免太快些!”柳天泛說道。
“紫凝之禍已起,寬江怕是再無太平之日。”申涿說,“盡快趕路吧。”
“那簪子都不是什麼碧龍角,搶個什麼勁兒!”戚良喬氣急敗壞地對著山林河流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