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那是因為戚先生想要我這跟簪子,才故意……”施照剛辯解到一半,忽而恍然大悟。
當日在觀星台,無虞正是佩著這簪子,秦瀅所說的缺少的龍靈,正是凝於這龍角簪中。
“可那簪子黯淡無靈,看起來並非靈物。”滄浪閣閣主尹鳳展說道。
戚良喬看向施照頭頂,也覺奇怪,這簪子為何今日失了正靈的光澤,完全如俗物一般。
“梁閣主說的對,這就是一件俗物,我之前胡亂騙這丫頭的。”戚良喬心想,不論怎樣,現下暫且搪塞過去,這簪子無論如何都得是自己的。
藺無妝是聰明之人,聽到這裏,忽然明白了之前那戚良喬為何如此袒護這小丫頭,看來她頭上那簪真是龍角製成。
如今龍鱗潭已有太虛伏魔印,眼前便是巫目族的小子和戴著龍簪的丫頭,三古已全,還愁得不到紫凝珠嗎?何不通通攬入麾下,為龍鱗潭所用。
“戚醫師說的沒錯,這丫頭本就是長湖小民,怎會有那等寶物?”藺無妝說,“隻是她之前在長湖與蒙麵人勾結盜走趙夫人清靈,觀星台上怎知不是她與那黑衣蒙麵人再次勾結。我看她與魏湖主遇害之事脫不了幹係,還要扣下細細審問。”
“哎,藺夫人,這怎麼又來搶我的人?”戚良喬也是機警。
“魏湖主是我藺無妝的女婿,是我龍鱗潭的家人,他今日在龍鱗潭遇害,害我女兒悲傷瘋癲,我做嶽母的當然要負盡查之責!”藺無妝說道,“也請在場各世家為證,我藺無妝定會將此事徹查清楚,給各位一個交代!”
藺無妝說罷,便順手使出一個水龍嘯,龍尾一卷,即刻把施照拉到自己身邊,任憑程易和戚良喬都不及攔住。
“師妹,你這是作何?”申涿神色凝重的問道,顯是看出藺無妝的意圖。
“師兄,這是我的家事,你勿要勞心。”藺無妝雖年上六旬,和師兄討利益時,還是不免生出嬌相。
“母親,說到底,還是我長湖之事,這施姓丫頭,難道不是應該我帶走嗎?”秦瀅也來搶人。
“你自身已心力交瘁,還是由母家幫你料理!”藺無妝說著,又走到魏繁青身邊,以從未有過的親切姿態,問道,“繁青,你父親之死,外祖母定會為你做主,你就留在我這兒。”
“繁青是我長湖少湖主,自然是跟我回長湖!”秦瀅又來爭。
藺無妝把秦瀅一把甩開,說著,便即刻要將魏繁青從申涿身後拉出來。
可令藺無妝和秦瀅沒想到的是,申涿竟一把將魏繁青攔下,不肯交給任何人。
申涿對藺無妝這個師妹一向是百依百順,如今強硬,讓藺無妝始料未及。
“兒女小事就算了,如今關乎整個寬江水係,不能再由著你!”申涿說道,“魏繁青是我青玄弟子,今日,我要帶他回青玄門!”
“師兄好大的脾氣!”藺無妝話音婉轉,“既關乎整個寬江水係,又怎能由青玄門獨自料理呢?”
“紫凝珠原是玄門蕭氏之禍,如今再現,青玄門決不能任由其禍亂寬江秩序。”申涿說道。
“紫凝既已現身,哪還有往日寬江秩序!?”藺無妝見扮嬌無用,也強硬了起來。
“申某身任青玄門掌門,以寬江穩定為己任。”申涿嗬道,“寬江水係本就以青玄為尊,今日我要帶人走,你難道心有不服嗎?”
藺無妝從未見申涿如此強勢,且若在眾世家麵前撕破臉,畢竟對龍鱗潭無甚益處,便開口說道,“師兄說笑了,您要這男娃,帶走便是。”
“你身邊那孩子,我也要帶回青玄門。”申涿看向施照,說道。
“這小丫頭是長湖逃犯,又非青玄弟子,師兄若要帶她走,怕是牽強了吧。”藺無妝不肯放。
“是否長湖逃犯怎能聽那湖衛一麵之詞!”戚良喬上前維護。
“孩子,觀星台上,你可與那蒙麵人相識?”申涿不理藺無妝,看著施照問道。
施照無法從這老者臉上讀出任何情緒,不知他是喜是怒,隻覺在他注視之下,自己似被陽光照耀,又似被流水輕撫,無需也無法掩飾半分,甘願知無不言。
“我不知那蒙麵人為何人,並不知是否與他相識。”施照答道。
申涿似麵有微笑,看了一眼戚良喬,說道,“這孩子在問藥穀助大藥師采靈製藥,水緣頗深、資質不凡,我今日既點選她為青玄弟子。”
程易聽到這喜出望外,趁藺無妝驚訝之時,忙去把施照拉回。
青玄掌門要帶人走,除了藺無妝還敢質疑幾句,台上台下各世家眾人均無人敢有異議。
如此,這真龍祭祀便草草了之。
紫凝三古一出,眾人各自心有盤算、貌合神離,雖是表麵上仍能和氣告別,實則不歡而散。
藺無妝心中其實從未真正把她那掌門師兄放在眼中,此番讓步,隻是她認為此次時機不佳,當再尋良機。與申涿拜別之時,她表麵客氣逢迎,心中卻念著,“師兄,若是硬要爭,我未必爭不過你。且看我來日如何把青玄門踩在腳下。”
秦瀅與藺無妝當眾鬧翻、宣揚家醜,藺無妝豈能放過她。待眾賓客離去,便立即命人將她扣下,幽禁宅內,隻對外稱長湖夫人悲傷過度,需在母家休養些時日。
那黎汶涇也是識時務之人,見湖主暴死、夫人被扣,便立即認主藺無妝,任憑她差遣。
“藺夫人,如今長湖之事,均由您做主,黎某甘願效勞。”黎汶涇說。
“黎副使,你還算是聰明人。”藺無妝說道,“我問你,魏湖主和我女兒圖謀紫凝之事,你知道多少?”
“黎某知之甚少。僅在趙夫人故去後,才意外得知她一家是巫目族人,曾助湖主找尋古物。”黎汶涇答,“直至今日,黎某才知古物便是紫凝珠。”
“意外得知?”藺無妝問,“如何意外?”
“是趙夫人父親趙丹前來鬧事時,透露給在下的。”黎汶涇答。
“趙丹?就是那個江湖術士?”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