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爾巽想了想,點點頭問道:“可以,你自己看著辦……我說,你小子什麼時候成了四川洪門‘義’字輩的了?”
蕭溢茗頗為惶恐,將如何因為煤油生意認識雅安的洪門前輩王雨堂,如何與王雨堂的三兒子王謙結拜,如何扶持成都洪門南堂苦哈哈的一幫人過上較好的日子等等,毫不隱瞞和盤托出。
趙爾巽點點頭,歎了口氣:
“這世道就這樣了,當初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無權無勢、無依無靠,結交江湖會黨以自保,也是常理,再說,近幾年黨禁鬆弛,上到朝廷下到地方都睜隻眼閉隻眼,隻要不危害朝廷和地方政權,誰也不願多惹是非,所以你沒必要惶恐,沒見那個滿世界高呼共和的孫大炮?他不照樣拜入洪門了?還有那個湖南蠻子黃克強也是如此,為達目的什麼門派他們都敢拜......
“這些人整天把民眾的福祉、利益掛在嘴邊,到處蠱惑人心,到處招搖撞騙,沒見他們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來!相比之下,你蕭溢茗為國為民,兢兢業業,又是舊城改造,又是治理受汙河道,掏出自己的錢大辦教育,啟迪民智,哪一件不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我看啊,孫大炮那些人做的那些破事,連你的腳趾頭都比不上。”
蕭溢茗大駭:
“師伯,孫文和黃克強二位還是很有誌向的,隻是,他們目前采取的方式太過極端,缺乏全盤考慮,還有就是國家孱弱,吏治敗壞,對外如羊,對內如狼,從上到下隻知橫征暴斂而不知建設,所以如今沿海各省民怨沸騰,當政者如不改弦易轍,恐怕很快遭致大禍。”
趙爾巽無奈地歎口氣,通過去年的大抓捕,他完全明白目前的社會矛盾有多麼尖銳,地處內陸地區、曆來安穩的四川都成了這個樣子,被朝廷和各級衙門重重壓榨的沿海省份更不別說了。
換在一年前,蕭溢茗說這番話他定會嚴厲嗬斥,可現在不會了,他知道蕭溢茗說的全是實話,具體情況甚至比蕭溢茗說的嚴重十倍百倍。
想到這裏,趙爾巽不由得再次想起去年底的那次抓捕,真是來得及時做得果斷,否則很難想象自己現在能不能躺在搖椅上悠閑談話,說起來還是蕭溢茗促使他下的決心,若沒有身邊這個目光敏銳、智勇雙全的年輕俊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應付過去。
再有,自己身邊這令人喜愛的後輩接連出招,不但挽回了聲譽,穩定了民情,還通過一係列看似簡單、實則意義深遠的手段,巧妙地引導民意,平息民怨,因地製宜地大興土木惠之於民,很好地轉移了民眾視線,使得如今的總督衙門享有良好的聲譽。
趙爾巽相信,隨著成都一係列有效經驗悄悄在重慶等重要地域推開,四川的穩定將能長久保持,不說什麼造福一方功在千秋的場麵話,僅是個人的一世清譽能夠保持,就足以令趙爾巽深感滿足,何況如今民間對他和各級衙門的評價越來越好,全省各地越來越安定,到處透出百業複蘇的跡象,放眼望去,還有什麼比這更值得驕傲的?
夜已深,蕭溢茗說了一會兒話便告辭離去,回到家裏,立刻帶上吳三去找仍在練字的麻剛,將成立督練處衛隊的事情仔細道來。
兩個兄弟聞言大喜,當即替蕭溢茗考慮人手,成都洪門中家世清白樸實勤勞、年輕力壯身懷武藝的上百人名單很快列出,三兄弟再把熟悉情況的小飛叫來一同參詳,最後從中挑選出三十人,成為蕭溢茗自己掌控的第一支武裝力量。
隨後,蕭溢茗連夜寫信給雅安的王老爺子,以及分入邊軍雅安輜重營的師兄枟毅,請老爺子和枟毅在同門弟兄中抽調五十位槍法好、功夫好的弟兄加入衛隊,剩下十個人選,蕭溢茗明日將親自前往大邑,請大邑縣令和生意場的合作者協助自己選拔。
麻剛心裏癢癢的,很想當這個隊官,但是他能體會到蕭溢茗把自己放入警界的深遠用意,很清楚兄弟幾個越來越大的產業不能沒有政府執法力量的保護,所以一直忍著始終不提。
另外,麻杆對蕭溢茗一眼挑中的枟毅非常佩服。
話語不多、沉穩幹練的枟毅確實彪悍,不但槍法精準,武藝高強,更難得的是腰間暗藏的七把飛刀,出手如電,力道十足,十步之內飛射指頭大的目標百發百中,缺點是不喜讀書基礎不牢,大局觀比其他是兄弟略遜一籌,但此人擔任衛隊長或者突擊隊長絕對是上上之選,何況還是蕭溢茗的同門師兄弟,一直以來對蕭溢茗這個小師弟敬佩有加,言聽計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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