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錯眼不眨地看著窗外,眸子裏邊一不小心就被這些光泄了進來,微亮,很柔和。
等紅燈的空擋,方守雙手扶著方向盤,隨意聊天般道:“心情不錯。”
陸執應:“嗯。”
方守唇邊卷起點笑意,有了些猶如看到了自己家的孩子終於長大成人,不用家長再操心了的欣慰。
恰巧此時,綠燈亮起,車子又緩緩地啟動了。
“……啊對了,小執。”方守道,“陸灣在家。”
陸執還看向窗外的視線微微一頓,片刻後才收回落到車內,眉頭蹙起:“誰讓他回來的?”
“沒有誰。”方守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他易感期了,請假回來的。”
在當今時代,無論是alpha易感期還是ega發.情期,他們的信息素都會控製不住地泄露,且這時候的信息素比往常要濃鬱數倍。
ega會將正常的alpha刺激發.情,發情後還會控製不住本能想去終身標記他。alpha同樣是,甚至隻會更加厲害嚴重。
因此遇到這種情況,學校裏是絕對不讓待的,誰家的誰帶回去,度過了發熱期和易感期再回來。
陸執垂眸,沒出聲。
方守又道:“他易感期,這幾天我不方便在,你在家裏時盡量不要跟他有衝突。”
陸執還是不出聲。
方守輕輕歎息一聲道:“小執,你太容易衝動了。傷了人,你也難辭其咎。”
“……我知道了。”良久,陸執道。
方守還是不放心:“要不先回少爺的莊園住幾天?我也可以在那裏陪你。”
陸執拒絕:“不用。”
方守道:“玫瑰不種了?”
“過會兒我自己去。”
方守輕歎,知道勸不住,由他去。
平常在學校上課時,陸執不會回顏悅留給他的莊園住。那裏隻有他一個人,沒有照顧起居的阿姨和傭人,陸自聲便不允許他自己過去找罪受。
隻有休息了,陸執不願意在家,也沒人能管住他。
而方守是陸自聲“家裏”的管家,他剛剛雖然說可以陪陸執回去住幾天,但被艾多顏他們知道了難免不好看。
但同時他也是一個ega,家裏有alpha易感期的時候他都不會在陸家待著,因此他才會多叮囑了陸執幾句。
陸自聲很少回來,今天依然不在。
陸執單肩挎著書包往別墅裏走,光線透過各個窗戶露出來,顯得燈火通明。
將逐漸暗沉下來的天色都襯得發亮。
alpha易感期時提前打入抑製劑,狀態會好很多,剛開始甚至可能都看不出來對方易感期了。
比如現在的陸灣。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安心吃水果,這幾天不用上課,看起來心情還挺好。
艾多顏在廚房給他弄了點兒東西吃。
聽到喊聲陸灣丟了水果盤,起身去廚房端飯。
往客廳走的時候他出聲順嘴道:“陸執這幾天是不是不回來了?”
艾多顏道:“不知道。”
“我感覺應該不會,”陸灣道,“方守去接他肯定得告訴他他這些天不在吧,說不定他就回自己小爸家住了。”
說完他冷笑著又說:“最好別回來了,他討厭我我還討厭他呢。”
艾多顏叫了一聲他名字,提醒他家裏還有傭人在。
陸灣不服氣地戳碗,小聲嘟囔:“明明是兩看相厭,憑什麼我就一直不能在家。”
這句話戳破的可不止一個人的不甘,艾多顏垂眸,似是有些出神。
“小爸,”陸灣收了惱怒的表情,抬頭問,“陸執為什麼討厭beta啊?”
問完帶上一幅看戲的神情,嘲諷道:“學校裏都知道他極其厭惡beta這件事,但是小爸你知道麼,池矜獻就是beta,他別說表現的討厭了,還主動讓別人繼續跟著呢。他是不是有大病?怎麼表裏不一啊。”
聞言,艾多顏倒是起了絲興趣,開口問道:“和beta走在一起了?”
陸灣點頭:“昂。”
親父子似的,艾多顏臉上也浮現了抹嘲弄:“不還是像陸自聲一樣,喜歡上一個beta了麼。beta又沒信息素,標記不了沒麻煩,還聞不見信息素,兩個人不會因此吵架,找一個還能出去另找,多劃算的床伴。”
陸灣吃東西的動作頓住,他想到了陸自聲,同時抬眸小心地看了眼艾多顏。
“為什麼討厭beta?”艾多顏語氣尖銳,自語般道,“大概是因為我殺了顏悅吧。”
一時間,客廳內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因此那一道推門而入的“啪嗒”聲顯得如此沉悶響亮,將人的神智如數拉回,又如數打得潰散。
陸執手還握著門把手,此時便筆直地站在門口,眼神無比冰冷地盯著客廳的方向。
在這一霎那,他的視線似乎化為了實質,落在誰身上,誰的頭皮就猛然發麻,以及後背控製不住地起了一層冷汗。
陸灣下意識吞了一口口水,喊:“哥……”
他一句“你回來了”還沒說出來,就見陸執鬆了門把手,邁腿朝客廳裏走,當即嘴唇都白了些,立馬伸手去拽艾多顏,小聲急切道:“小爸,小爸你快回房間給爸打電話……”
“嗡、嗡、嗡”
也不知道他長了一張多好的嘴,屬於來電的震動聲響在充滿緊張氛圍的客廳裏突兀響起,緩解了一分人的驚悸。
陸執停下腳步,深沉晦暗地看了對麵一眼,這才拿出手機垂眸確認是誰。
頃刻間,陸灣明顯看見陸執眉目間的戾氣被衝散了一絲雖然微乎其微,但確實是。
池矜獻進了家門,好不容易擺脫戚隨亦的勒脖子禁錮,回了房間給陸執打電話。
對麵響了兩聲便被接聽了,他興奮道:“哥!”
“嗯,”陸執應,問,“怎麼突然想起來打電話?”
“噢那個……”池矜獻抬手摸了摸鼻尖,好像沒什麼大事,但又確實有事。他說:“我以為早上把牛奶給你了,誰知道一回來發現它竟然還在我書包裏,我不想缺哥的情書玫瑰牛奶……你還要嘛?”
陸執道:“要。”
池矜獻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暗戳戳地提議:“那我可以去你家找你嘛?”
原斯白很多年前就和顏悅認識,池綏又和陸自聲有商業上的來往,兩家並不是毫無交集。如今他和陸執又是同學,串一下門好像也沒什麼。
……其實就是池矜獻私心裏想去。他早就想去了!
但陸執道:“不可以。”
“……”唉,池矜獻心底歎息一聲,重新躺倒在床上,“好吧。”
兩邊沉默片刻,陸執出聲解釋了一句。
證明他不是拒絕,而是有原因。
“我家裏有賤人,”他這樣說,語調冰涼,“會髒了小池的腳。”
作者有話要說:嘴比雞兒硬看評論區裏某位天使說的,不是我說的!,容易沒老婆ovo
感謝支持,給大家鞠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