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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仙蹤原著
離上課還剩幾分鍾,去操場的,在樓下玩的,此時都該準備回教室了。因此走廊上都是三三兩兩結伴的身影,陸執說話的音色和平常無異,但他的言語很不友好,經過他身邊的人聽見這話都驚疑地微停腳步,將目光投了過來。
任毅然本還帶著笑意的麵容倏爾一僵,變得不太好看起來。他的手依舊伸著,似是沒有要收回來的意思,又或想看池矜獻會不會真的這麼不懂禮貌,任陸執說什麼就是什麼,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給他一個新來的同學難堪。
但他“高估”了池矜獻的禮貌。池矜獻此人從來都是唯他的陸哥是從,陸執說的話他從未、也永遠不會反駁,想讓他和陸執對著幹,他親爸都沒這本事。
池矜獻就心安理得地讓陸執的手包裹著自己,沒動,隻看著他道:“哥,怎麼沒看見江哥,你自己先回來的嗎?”說著還當真往陸執身後和旁邊看了看,沒找到人。
主要是平常陸執和江進打完球都是一起回來,今天就隻看見一個,所以池矜獻才問了一句。
“嗯,”陸執道,“他去還球。”
他說話時的語氣已經接近平靜,如果不是知道他下課去幹什麼了,別人可能都看不出來他是從球場上回來的。
陸執的眼眸很黑,一點也不亮,黑的讓人心驚,甚至心悸。
可池矜獻絲毫不害怕他的眼神,也沒有被唬住,道:“你跑回來的?”
畢竟他剛剛有點喘,要是打完球走回來,從操場到教學樓這段距離,也足夠將心跳走到平穩了。
陸執沒應,鬆開了他的手,說:“收回去。坐下。”矜獻微不可察地歎息一聲,心道還以為和他哥多說幾句話,能讓陸執轉移下注意力呢,這樣他們就可以多牽一會兒手了。
池矜獻將手收回,老老實實地坐下,眼睛還看著窗外。
他們一來一往的好像眼睛裏容不下別人,也全然當身邊的人是空氣。
任毅然的表情早在變化後的第一秒裏便恢複如初,他靜靜地看著二人矯揉造作了片刻,豪不尷尬地垂眸把玩了一下自己的指節沒人握手,一直伸著更不好看。
“陸執,好久不見啊,”他抬起眼眸,臉上在笑,眼睛也在笑,“你剛才那話過分了吧?”
“什麼叫我不是好人?”
“咣當!”,陸執目不斜視,特別幹脆地關上了被池矜獻打開的那扇窗戶,而後轉身進班,關門,拉凳子坐下。
任毅然的臉色這時候才是真正地沉了下來。
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但池矜獻此時都為任毅然感到尷尬,也為陸執的行為捏了一把汗,覺得他哥有點兒激進,怕他再因為這個而和任毅然鬧得更僵,那就事兒大了。
可他身邊的江百曉卻不這麼認為,畢竟池矜獻考慮的都是陸執,想讓陸執好,而江百曉在意的可隻是陸執的行為。就剛剛陸執的表現,他覺得真是帥爆了!
兩個學校的論壇上都在傳任毅然苦戀陸執多年,而最終有了一個好的結果,陸執和他早戀了大家都這麼說。
雖然兩個人最後還是走向了分手的必經之路,但他最起碼得到過陸神。
江百曉在任毅然沒轉來之前就為他們的小現金擔心,因為事情無論真假,隻先從所有人傳的信息裏來看,任毅然和陸執是發小,任毅然和陸執相互了解了十幾年,任毅然作為陸執的其中一位親近的人,還喜歡他,這怎麼看池矜獻都怎麼毫無優勢。
但沒想到,陸執是站在小現金這邊的!
江百曉實在控製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都無心再觀察任毅然的臉色,拿出手機就找到了高三十班2群。
聯盟百曉生:陸神簡直太帥了!!
班上的同學也都是這麼認為的,一致附和。
任毅然還站在原位置隔著一層窗戶玻璃看著陸執,眼睛裏看不出來含著些什麼東西。
他嘴巴微動,看起來是想繼續說些什麼,猶如今天陸執不跟他搭腔,他就誓不罷休。
陸執、江進、任毅然之所以能是發小,家裏離得比較近是一點,還有一點是,他們各家的背景都是差不多的。
各有各的勢力和權貴。
中午吃完飯回來江百曉又跟池矜獻提了一波任毅然。江百曉說,當年因為陸執和任毅然之間的關係,還間接地影響到了陸、任兩家的關係。
雖然大人們不會因為小孩子之間的事情真的不來往,但誰的孩子誰心疼,隔閡總歸是在了一些。
陸執根本不是會在意這些東西的人,他更偏向於我行我素。
但池矜獻怕兩家的關係可能會更僵,陸上將說不定還會怪罪陸執,但這又是陸執本人的事情而且要是陸執受了委屈呢,那他現在要是說話了就是傷陸執的心。想了想,池矜獻隻想讓如今的氣氛不那麼尷尬,他輕輕喊了一聲:“哥。”
陸執抬眸看他。
池矜獻道:“要不你給江哥打個電話讓他趕緊過來吧。”
陸執眉目間有些疑惑。
池矜獻就又道:“你不是不想理人嘛,江哥能和他說話,不然……不好看。”
“別人沒覺得不好看。”陸執道。
聞言,池矜獻不理解,轉頭看了一眼窗外。
這一看還真是,任毅然表情正常,哪怕路過的人明顯已經帶上了竊竊私語的姿態,他都像是毫不在意一般,隻目光灼灼地盯著陸執。
“哎毅然”突然,一聲輕喊打破了這股越來越奇怪的氛圍不用打電話,江進出現在了高三十班門口。
他臉上帶著笑,跑來伸手拍了一下任毅然的肩膀,說:“怎麼今天就來了,不是說明天早上第一節課的時候再來麼?”
細看過往,曆代轉校生很少有人會在下午的時候過來,還是在第二節課、第三節課這樣的時間,一確定轉學,他們就會和學校以及自己要所在的班級說好,第二天一大早,在早自習或者早上第一節課時被班主任介紹給各位同學認識。
但任毅然來的這個點有些不尷不尬的,還恰巧是下課,陸執和江進都不在。
任毅然同樣笑著回敬地拍了拍江進的肩膀,道:“阿進。”
江進應了一聲,說:“在哪個班啊,你還沒告訴我呢。”
任毅然:“十一班。”
聞言,江進胸口明顯下沉,鬆了口氣。
他仰臉笑道:“可以。楊老師帶的班級很好。”
而見狀,任毅然倒是輕笑出聲:“你突然放鬆是幹什麼?怕我非要到十班裏?”
江進無謂地笑笑,說:“不是。沒有。”
任毅然又道:“我又不是有病,上趕著去惹人嫌。他真跟我動手了,我可找不到人求救。”
他們應當是挺久沒見了,又或者平常偶爾見麵的時候身邊沒有陸執在,之間的氣氛不會像這麼僵硬。
江進覺得他說這幾句話好像都不在狀態上,現在任毅然說的這句他更是不知道該怎麼接。他正愁還應該再說什麼呢,上課鈴聲恰巧響了,解救了他一命,江進立馬喜笑顏開,說道:“上課了,楊老師知道你已經來了吧,知道的話那上課前幾分鍾她還得介紹你呢。有時間再說,我先回班了啊。”
說完他邁腳就打算走,走了兩步卻又停下,垂眸快速地對他說:“該放下的就放下,感情的事兒強求不來。毅然,不要和池矜獻接觸過多,高三了,還是好好學習。”
任毅然在他轉身離開之際,無所謂地輕聲說道:“我就是想看看,一個能讓極度討厭beta的alpha突然不討厭beta了,這樣的人到底有多好,又好在哪裏。”
江進眉頭蹙起來,但此時走廊裏已經沒有人,所有學生都回了教室,他無法多留,隻好先走了。
但他心裏卻明確地知道,任毅然是為了池矜獻來的。
他不敢真的為了陸執來,不然上高中的時候也不會故意和陸執錯開,隻選了隔壁的學校。畢竟以他的成績,哪個高中他都去得起。
江進能想通的事情,陸執更清楚明白。
上了課以後,他桌子上的書隻裝樣子似的掀開,自己就半垂著眸子,不知道是在看書麵,還是在看桌麵。
筆杆在幾根手指間快速地轉動著,偶爾停下來,拇指也會毫無規律地摩擦筆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