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隨亦,你說。”池綏將話頭直接丟給了戚隨亦。
後者苦著臉,擺手:“我小侄子心情不好是他的問題,你問我有什麼用,我哪兒知道啊。”
“我不知道。”
池綏:“給你一百萬。”
戚隨亦:“……”
“兩百萬。”
眼看著戚姓人士嘴巴微張就要屈服,池矜獻一下子從餐椅上站起來去捂他的嘴,打他,恨鐵不成鋼:“你醒醒,你爸是池遠紳啊,比池綏有錢多了!”
池綏:“……”
池綏當場就要把快子揚起來去揍人:“小兔崽子你是不是要反了天。”
被原斯白哭笑不得地抬手製止,拉過池矜獻讓他重新坐下,別讓他再捂戚隨亦了,都快把人捂窒息了。
“他跟陸執鬧掰了!”一得到自由,戚隨亦就在大口呼吸中這樣說了一句。
兩個大人的動作都是一頓。
原斯白輕聲問道:“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反正就是鬧掰以後再也不會來往了,”戚隨亦梗著脖子,如是說,“就這些。”
池矜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垂著腦袋。
原斯白去看他,眉心輕蹙起來,喊人的語氣裏都帶了抹輕柔的誘哄:“安安。”
“……嗯。”池矜獻應了一聲。
一時間讓人分不清他是在答應原斯白的輕喊,還是在認同戚隨亦的話。
原斯白不再開口,在這個餐桌上和幾人安靜地吃完了飯。
半小時後,池綏起來收拾桌麵,戚隨亦上樓回房間,池矜獻還坐在客廳裏。
他懷裏抱了個抱枕,目視前方看電視。
他知道原斯白有話對他說。
果然,又過了十幾分鍾,池綏在廚房忙好了,原斯白也端了兩杯牛奶過來。
他把其中一杯遞給池矜獻,等人接了,又把另一杯放在茶幾上,說:“一會兒你上樓了給你小叔送過去。”
“好。”池矜獻點頭,乖巧地應了一聲。
“現在能跟我說說嗎?”原斯白坐到了他旁邊,輕聲問道。
池綏從廚房出來就做起了隱形人,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打開電腦辦公,看起來沒打算加入他們的談話。
池矜獻轉頭看了眼原斯白,而後把眸子垂下。緩了好大一會兒,他才開口說道:“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是……我和陸哥不太合適。”
說著這話時,他的手指就無意識地玩著抱枕的一角。
上好的料子都被捏皺了。
原斯白盯了他一會兒,伸手也跟著捏了捏他懷裏的抱枕,說道:“小安,我沒告訴過你,你和陸執小時候是認識的。”
他看起來是要說些什麼,所以以很久遠之前的事情開了頭,但池矜獻說:“我知道。”
這下,原斯白倒是驚訝了,反問:“你知道?”
“嗯。”
接著他便將這件事三言兩語地說了說。
微愣過後,原斯白了然地輕笑一聲,說道:“你六歲上一年級,見到陸執就非追著人家喊人家哥哥。”
聞言,雖然還沒想起來,但似乎能想象到那時候的場麵,池矜獻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可七歲那年出事之後,你狀態不太好,我和你爸爸就給你辦了轉學。”原斯白說,“所以從那時到初中,你和陸執就沒再見過,我也沒說過。”
“你在高中裏可真是太鬧騰太出名了,剛開學沒幾天你爸就被喊過去,”似是想到了三年前池綏一臉懵逼被叫去學校時的模樣,原斯白沒忍住輕笑,“但回來後我聽你說,你想要追陸執,我覺得受到了驚嚇以外,剩下的感覺便全是震驚了。”
“震驚你們竟然可以這麼有緣分。”
池矜獻也這樣覺得,陸執這個人,好像天生就對他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讓他小時候第一眼見了覺得喜歡,長大後見了第一眼還是覺得喜歡。
哪怕都不記得了,他的喜歡卻仍舊在。
且一年比一年深。
“陸執是個好孩子。”原斯白這樣說。
池矜獻抬起眼睛看人,便聽他小爸接著道:“但是小安,他是一個alpha。”
“其實說這些很不應該,而且這些話也比較具有主觀性,但事實上,alpha和ega是真的會相互契合的,他們的信息素會相互吸引,比beta要合適得多。”
池矜獻沒應聲。
“如果碰到信息素匹配度很高的,那他們就是命定之人了,連法律都會撮合他們結婚聯盟裏關於50歲還沒有伴侶的,便會由係統自動分配信息素匹配度最高的兩個人在一起,”原斯白問他,“還記得吧?”
“……嗯。”池矜獻點了點頭。
“可beta不一樣,因為beta沒有信息素,所以在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大概率就會產生信任危機,”原斯白聲音很輕,似乎怕聲線會讓這些話變得重起來,所以隻好一點一點地來,“但是alpha又是獨占欲、領地意識欲、占有欲最強的一種性別,信息素越強,以上特征就也會越強。如果感受不到伴侶的信息素,對方會極度缺乏安全感,說不定還會作出什麼失去理智的事情。”
“你小爸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問我就知道了。”池綏在一旁突然接了一句,連眼睛都沒從電腦上移開。
“有一次我把你小爸腺體都咬破了沒控製住。”
池矜獻被這句話吸引了注意力,疑惑道:“為什麼?”
池綏目不斜視:“原原不理我。”
“池綏。”原斯白忽而輕聲喊道,語氣有些急切,好像在警告讓他別亂說話。
池矜獻卻更奇了:“我小爸為什麼不理你?”
“他說不出話。”
池矜獻:“……”
什麼意思?
可原斯白怒了,這次,他語氣是真的含了警告,還有一抹不易察覺地羞惱:“池綏!”
池矜獻來回看了看他們,在腦子裏假設了一下。
因為某些事,原斯白說不出話,池綏卻又老跟他說,對方不理人,他就生氣地咬了原斯白的腺體,還給咬破了這個時期池綏一定是在易感期,他平常沒這麼無理取鬧。
可哪怕是易感期,想象了一下這個場麵池矜獻也驚了。
他心道,alpha的各種欲.望作祟起來是這個樣子的嗎?!
是不是有點兒過分?
“你別聽你爸亂說,他有時候煩人得很,”原斯白戳了下池矜獻懷裏的抱枕,提醒人回神,道,“聽我說。我還沒說完。”
經此提醒,池矜獻的所有思緒又瞬間被如數拉扯回來。
所以在如今的社會裏,就像是太明白這一點無人打破的“本能”ao相互契合,是天生一對。beta大多都隻會選擇和自己同性別的beta,無論男生還是女生。
既然沒有信息素,那就大家都沒有信息素,也就不會因為信息素這件事產生信任危機。
可是池矜獻之前不信邪,一直悶了頭地往南牆撞,最終被陸執告知“我易感期的時候你能安撫我嗎?”
不能。
“我知道的,小爸。”池矜獻說。
“所以,”原斯白彎了彎眼睛,抬手碰了下池矜獻的腦袋,笑著說道,“我和池綏爸爸的寶貝,不要難受,好嗎?”
話落,池綏瞬間看過來,對著池矜獻道:“來,祖宗,親一口。”
“啵。爸爸愛你。”
池矜獻:“…………”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瞬間的無語懵然,池矜獻大笑出聲。他倒在沙發上,大逆不道地說:“池綏你有毒吧。”
池綏臉木了,憤恨地收回愛意的眼神,嘟囔罵道:“小兔崽子,不識好心。”
看二位爸爸真以為自己難受的要沒了呢,池矜獻直起身體,有些哭笑不得,說:“哎呀我沒有特別難受,本來就是我一直單方麵喜歡陸執嘛,我隻是需要個想通的時間。”
“而且目前最重要的是高考啊,我根本都沒有把心思放在這上麵。”
“真的,小爸,你信我。”
他從小到大就是這樣,受了委屈不會不說,真難受了也不會不說。
這副笑著的模樣和狀態,確實證明了他知道輕重,目前他關注的也就是高考。
而不是其他。哪怕該關注,也是在高考之後了。
原斯白放心地說:“做個沒心沒肺的人挺好的。”
“能看開很多事情呢。”
池矜獻就笑著點頭:“是啊是啊。”
從03號到今天,就像自己說的,池矜獻是真的沒有太仔細地想過這件事。
因為孰輕孰重,他知道哪件事最重要。
如果他心態不好,先前他也不會被拒絕了兩年還一直喜歡陸執,而且從來不要求過多。因為是自己的終歸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堅持多久都沒用。
但今天晚上興許是聽原斯白說了許多話,池矜獻忍不住地去想了那天陸執對他說過的。
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是beta,卻不告訴自己,就是想看他愛而不得。
這是報複的心理。
他說他在捉弄自己。這也是報複的心理。
可陸執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呢?因為……
他們小時候認識,池矜獻心道,他卻主動離開了陸執,把陸執一個人丟下了。
池綏說過,陸家,並不好。
有了這一點,陸執怪他是應該的。
哪怕池矜獻也不想。
再加上,陸執是alpha,而他是beta,確實很不般配。
池矜獻想,那……就不堅持了吧。
他想讓陸執好,不想讓自己成為陸執的困擾。
早在離校之前,高三各個班級裏就分發了每個學生在哪個學校、哪個考場考試的名單。
池矜獻不在星際聯盟第一高中考,在其他學校。
“小叔,醒醒!服了你了,高考都能睡那麼沉。”池矜獻洗漱完去隔壁喊戚隨亦,見他還在睡,脫了拖鞋照著人屁股就是一腳。
戚隨亦本來就睡在床沿,被這一腳踹得直接滾下了床,伴隨著那一聲“撲通!”,把他嚇得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喊:“怎麼了怎麼了?!”
“高考。你還去不去?”池矜獻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