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戚隨亦抓了一把頭發,說,“這就高考啦?今天07號?”
池矜獻一臉一言難盡,懶得再理他,轉身就走。
戚隨亦在他身後連忙爬起來火速收拾,問:“我在哪個學校啊?”
“跟我一個。”
兩個人風風火火地衝去了高考現場。
來太早了,需要等。
戚隨亦打哈欠,說:“看看你,喊我那麼早幹什麼,還不如讓我多睡會兒。”
“……你就不緊張嗎?”池矜獻無語地看他。
戚隨亦對此進行了反駁,說足夠的睡眠是一個人最基本的健康保障。
說完了他又問:“安,你要報哪個大學啊,想好了嗎?我要跟你一起。”
聞言,池矜獻有一瞬間的愣神。
關於大學的事兒,他還真沒認真想過,以前隻覺得陸執去哪兒,他就去哪兒,現在突然沒了目標。
有點兒茫然。
最後,他說:“管他呢,我分數出來想去哪兒都行啊。”
自信的語氣和姿態讓戚隨亦一臉麻木。
“不過你不是要當明星嗎?跟我一起幹嘛?”池矜獻看了眼戚隨亦。
戚隨亦道:“我高中又沒走藝術類,以後當明星也要靠星探發現我了,去哪裏不是去?”
池矜獻:“說得也是。”
“實在不行我就去找二哥,走後門入圈。”
“省省吧,二伯鐵公無私不會帶你的。”
戚隨亦:“……”
正說著,校園裏的學生多了起來,又過一會兒,學校裏便通知學生們有序入場。
接連兩天的考試使人的精神高度集中,考完之後整個人都會猛然頹乏下來。
想象不到的放鬆。
最後一場考試,池矜獻剛出考場手機就震動了一聲,戚隨亦發來的。
沒考試前池遠紳就說等戚隨亦考完全家一起去玩,票都已經定好了。
時間就在08號下午。所以戚隨亦都來不及等池矜獻和他一起回家,考完就自己先跑了回去。
池矜獻背著裏麵隻有寥寥幾件東西的書包,悠哉悠哉地在路上走,絲毫不急。
忽而,有人在身後喊了他一聲。
“現金。”
池矜獻停下腳步,轉頭往後看,笑了下,道:“江哥你也在這個學校啊。”
“啊我不在,”江進邁著長腿追上池矜獻,說,“我在隔壁呢,兩個學校離得近,考完了我過來找同學,就發現你在這。”
池矜獻:“噢這樣啊。”
“你題做的怎麼樣?”江進問道。
聞言,池矜獻笑了下:“感覺超常發揮了。”
這是真的,今年的題好像格外簡單,他都沒遇到難題,一路暢通無阻。
而且,池矜獻沒有再眼高手低,每一題都做得極其認真,極其順手。
“那非常好啊。”江進也跟著笑,笑容由衷且真誠。
但不知道為什麼,說完這些似乎就再沒話題可說了,江進覺得有點悶。他跟著池矜獻走了好幾米,說:“啊現金……”
“江哥。”池矜獻忽而出聲打斷他,停在了原地。
江進立馬道:“你說。”
池矜獻半垂著眼眸,而後去書包裏拿東西,是一個很普通的信封。
“……今天他生日,”他把東西遞給江進,說,“你把這個給他吧。”
江進張嘴欲言又止,沒伸手接。
“不是情書,”似是察覺到人有誤會,池矜獻便道,“最後一封信了。”
話落,江進的眉宇輕輕地蹙了一下,似是不想聽見池矜獻這樣說話。
他道:“現金,要不你還是自己……哎現金!”
池矜獻將東西直接塞給他,轉身就走。
他根本沒有停下來的趨勢,也聽不見身後的喊聲,隻悶頭往前走。
江進追了兩步便不再追了,隻手裏拿著池矜獻給他的信封站在原地,看著前麵的身影消失,直到看不見。
考完試了,接下來三個月會很清閑,不知道和原斯白他們商量他想出去曆練曆練會不會被同意,池矜獻獨自走在路上,腦子裏這樣想道。
等回過神來,他發現他沒有往家裏走,而是朝著沒多少人的地方去了。
今天雖然是高考,但並不是休息日,大人們該上班上班,學生們該上課上課。
眼前是一片極大的湖,算是個自然小景區。因為有自然兩個字在裏麵,聯盟也沒有刻意去修飾,湖邊沒有圍欄、拱橋等一係列建築物。
放假期間這裏簡直要人滿為患,可現在一路上都看不見幾個人影。
成年人都在為自己的生活、前方奔波,哪有時間回頭往身後看。
不過是一段過去,一個過客罷了。
池矜獻走到湖邊蹲下,看著清澈的湖水,裏麵出現了自己的倒影。
不知道是不是周圍太安靜,連湖裏的小魚苗都不害怕湖邊可能會有危險,幾尾身形細長的影子在水麵下極快地竄來竄去,魚鰭擺動的都教人看不清。
水裏那張好看的麵容的倒影被攪得一團亂。
池矜獻新奇地觀察了它們片刻,好像被它們的無憂無慮沒心沒肺所吸引。
他想,還挺像自己。
可是下一刻,他又想,如果陸執隻是不喜歡他,而不是討厭他就好了。
……但陸執討厭他。
小魚苗這時像是終於發現了有人在邊上,受到了驚嚇,當即把魚尾一擺,迅速地鑽入了更深層的水下。
那層被波動的漣漪一圈一圈地放大,再一圈一圈地縮小,到最後終於慢慢停止。
湖水重回平靜,池矜獻的臉也重新出現在了水麵上。
他猶如第一天才學會了照鏡子,錯眼不眨地和湖裏的自己對視。
在這一瞬間,他真的好想讓陸執就站在他身旁,什麼都不用說,隻要陪他一下就好。
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沒出息,可是他控製不住,他沒有辦法。
靜默了不知道多久,池矜獻伸手將口袋裏的手機掏出來,心裏想道,要不給他發一句生日快樂吧。
就一句。
也當給自己一個交代了。
可跟了自己好久的手機今天沒有體會到主人的心情、二話不說就被主人拿在手心,它今天像個忽而生了脾氣的人,池矜獻剛摸到它的邊緣想將其拿出來,卻在這個過程中指尖一滑,頃刻,耳邊響起“咚”的一聲
手機掉進了湖裏,隻一秒的時間就沉得看不見了。
池矜獻愣愣地和湖裏被砸碎的自己對視,根本找不到眼睛在哪兒。
直到下一刻,隻聽一聲清脆的“叮咚”。
天上好像下雨了。
又是一聲“叮咚”,這場雨落得特別快,且來勢洶湧,一會兒就模糊了池矜獻的視線。
過了好大一會兒,池矜獻始終沒覺得自己身上被雨淋濕,疑惑地抬了下腦袋。
當即,原先低著頭而直直往下落的眼淚由於角度,快速地從池矜獻的臉頰上滑過,再在下巴處彙聚,以剛才同樣的聲音墜入湖裏。
池矜獻這才意識到,原來眼淚還可以這麼來得這麼凶。
但這場悲傷經過了多天的沉澱,終於將最重要的高考沉澱了過去,因此此時最重要的事便成了它。
再也躲不過去,藏不過去。
池矜獻蹲在那裏,低頭朝湖裏看,似乎想看看此時的自己有多醜,可根本就看不清,隻發現湖裏的小魚苗又來了,可他不確定是不是剛才的那幾條。
小魚歡快地遊來遊去,見證著池矜獻深深地把臉埋進到膝蓋裏,像個吃不到糖的三歲小朋友一般哭得肩膀聳動。
最後日落天暗,他還在小聲嗚咽。
似乎除了哭,他目前就想不到其他任何事做了。
……
“別等了,他回家了。”星際聯盟第一高中門口,江進在晦暗的天色裏找到仍站在校門口的陸執,說道,“我以為你也回家了,去你家找你你不在。你怎麼還在這兒?”
陸執沒理他,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沒有消息。
“你再看他也不會祝你生日快樂,”江進把他手機奪過來,蹙著眉頭,道,“更不會問你談不談戀愛。”
陸執依舊不看他,隻盯著他的手,說:“給我。”
二人僵持了一會兒,江進拗不過,把手機給他了。
問:“他不在這裏考試,你在這兒等有什麼用?”
陸執低聲道:“我去了,沒見到。”
聞言,江進便明白他去過池矜獻考試的學校了。
“那你就以為他會回來?陸執,是你說的以後你們不會再見麵了。”
陸執垂著眼眸,不應。
“……往前看吧,”緩了會兒,江進道,“你們不合適。”
旁邊依舊沒有人出聲。
在越發暗沉的天色裏,江進伸手遞出了一個東西。
陸執眼睫輕眨,有些發愣。
江進將池矜獻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傳達:“不是情書,最後一封信了。”
陸執又輕眨了下眼睛,他沒伸手接,腳下還後退了一步。
下一刻甚至想轉身就走,被江進及時拽住胳膊,把東西強硬地塞給了他。
……
那封信,被人在深夜的臥室裏拆開。紙張用的和三年來寫情書時用的一樣,上麵的字眼也同樣寥寥無幾,可這封和往常的任何一封都不相同。沒有真誠的想妄,沒有興奮的期待。
上麵隻有兩句話。
陸執,明天和玫瑰,你都會擁有。
我走啦。
作者有話要說:走吧兒子,別回來啦。
下章會寫到陸狗嘴那麼狠的原因。而對於高考前會不會影響到小池心態,是陸執提前就想好過的,他特別了解小池,這些會在一年半後提到如果陸狗追妻成功的話bushi
所以文案底部的閱讀指南裏我特別標注過,一切劇情都為本書發展而服務,如有疑問,後期一定會有解釋。
我說這麼多其實就是為了
陸執:各位親媽給我一次機會依舊筆直地跪下並磕了一個響亮的頭
感謝支持,給大家鞠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