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斯白惘然,下意識重複,“幾、幾天啊。”
陸執沉默,小聲商量:“那一天,可以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原斯白終於從驚訝中回過神了。他沒問目前的具體情況,隻溫和地出聲道:“好,那你借走吧。”
答應完緩了片刻,原斯白又說:“好好對他哈。”
池矜獻帶陸執回了家顏悅留給陸執的家。
半個月前陸執搬進宿舍時,池矜獻就已經進來這裏並且熟悉了。
因此開門開燈什麼的,他還算熟門熟路。
“哥你難受嗎?”池矜獻牽著陸執的手一起往客廳裏去。
到了沙發邊他讓人坐下,自己則打算去燒點水,卻被陸執牢牢地握著手不鬆開。
陸執把人一起拽坐下,垂著腦袋,點頭說:“難受。”
池矜獻微蹙起眉,輕輕歎了口氣,問:“你疼不疼啊?”
陸執便又點頭:“疼。”他低啞著嗓音道,“腺.體疼,身體也像要炸掉了……小池,疼。”
提起這個池矜獻就氣不打一出來,不說心疼了,他先沒好氣地輕斥:“誰讓你打那麼多針阻隔劑,你做事情是不是總是不考慮後果?”
“真碰巧了是不是還要進醫院?”
“嗯,對不起,”陸執垂著眸子,“我錯了。”
他安靜了一會兒,說:“你別走,我真的很害怕。”
麵對街道的那麵玻璃牆上映著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外麵的行人車子來來往往,他們或走或停或快或慢,入目之處全都是一抹不可多得的色彩。
池矜獻上次來的時候,陸執跟他說玻璃質地是比較特殊的,哪怕是在夜晚時分,客廳裏亮著燈光,外麵的世界也窺探不到他們一分一毫。
池矜獻抬手碰了下陸執的額頭,方才舒展開的眉頭轉而又蹙起:“有點燙。”
陸執搖頭,說:“易感期都會這樣的,腺.體也燙。”
池矜獻:“我能幫你嗎?或者我可以做什麼?”
話落,陸執抬眸了。他幾乎是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人,錯眼不眨,眼底的情緒一兩句話根本描繪不清。
池矜獻的心髒微緊,莫名地緊張了起來,連心跳都控製不住地變快,好像下一刻便要衝破胸腔。
“哥……”他喉結輕動,某個熱情似火的自己好像即刻便要附體,池矜獻眨了下眼,矜持又隱忍地小聲問,“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呀?”
二人又互不退讓地對視了片刻,陸執率先移開視線,遮住自己眼眸裏的所有晦沉。
緩了好大半晌,他才嘴巴輕動,極輕極輕地裸.露妄念:“可以抱抱嗎?”
池矜獻:“……”
不知道為什麼,池矜獻突然很想把曾經跟了自己三年的“沒出息”稱號蓋在陸執頭上!
“……抱叭。”池矜獻張開雙臂,說。
話落的瞬間,池矜獻便隻覺整個人一緊,身上又一重,他被陸執直接抱著按在了沙發上,力道重得根本掙脫不開。
陸執把臉埋在他的頸側,呼吸平穩且安靜。
池矜獻雙手環上他的後背,任由人抱著。
一時之間倒是誰也沒說話。
外麵的夜色漸漸深了,陸執興許是難受得厲害,就著這個姿勢抱了人個把小時,池矜獻都快困了,也沒見他想睡覺。
為了防止自己真睡著,如果那時候陸執難受了那就真的沒人安撫了,池矜獻想了想,喊了一聲:“哥。”
陸執即刻應:“嗯。”
“我們聊聊。”
“好。”陸執動了動腦袋,蹭了下池矜獻的臉頰,聲音還沙啞著,“你想知道什麼。”
“我們之間是有問題的。”
“我知道。”
“我說的如果你不坦誠我就不回頭,不是開玩笑。”
“……我知道。”
池矜獻動手推開陸執,雙手捧住他的臉讓他和自己麵對麵地對視。
“今天是最後一次機會。”
陸執輕眨了下眼睛,半晌才低低地應:“好。”
“做小鹿的時候,是你主動加的我嗎?”池矜獻坐起來,擺出了正色聊天的架勢。
陸執隻好跟著坐直身體,聞言點頭:“是。”
“什麼時候加的?”
“高中開學之前。”
關於具體怎麼加上的場景如果說了肯定會有些印象,但池矜獻從來不是個追憶往昔的人,哪怕他是當事人之一。
不然他也不會心大的看開那麼多事。
因此他隻問自己想問的,繼續道:“咱們兩個小時候明明認識,你既然找到了我,又為什麼不說?還要瞞著。”
聞言,陸執沉默不說話,但他已經恢複正常的眼尾,不知為何突然詭異地紅了一點。
“不許說謊。”池矜獻強硬地開口,勢必要逼迫人似的。
陸執便開口說:“你根本就不記得我。”
池矜獻微怔,同時心裏還不可避免地起了一層沉悶。
他突然有一股直覺陸執能變成今天這樣,他肯定也有責任。
而且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問題所在,平日裏陸執就像一個咬緊牙關怎麼撬都撬不開嘴的蚌,有些東西一天不說清楚,那這些東西就永遠都不會消失。
時間長了,他們還是會走上老路。
可池矜獻想和陸執好好地在一起。
“哥,”池矜獻道,第三次問了某個問題,“你恨我嗎?”
陸執垂著眼睫,不自覺地去輕輕把玩池矜獻的指節,看起來還想和人十指相扣,但不知道為什麼始終沒敢進行下一步。
他沉默著,非常安靜,可他本該如濃墨一般的眼睛卻越來越紅,直到過了不知多久,陸執終於深呼吸一口氣,額頭緩緩緩緩地抵在了池矜獻的肩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