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第 66 章(1 / 3)

晉江文學城獨發

不見仙蹤原著

頭頂上的燈光太亮了,刺得人眼睛生疼,直至模糊不清。

陸執堪稱迷茫地看著麵前的池矜獻,瞳孔上好像突然被水染濕了,怎麼眨都眨不掉那抹霧。

池矜獻抬手碰他眼尾,用指腹點了點,將對方眼角洇出的那一丁點濕潤盡收其中,把陸執的所有真實,溫暖珍惜地握住藏在手心。

迎著燈光,他的雙眼極其明亮。

足足過了好半晌,陸執才嘴巴輕動,啞聲卻堅定地說:“謝謝爸。”

等他說完,池矜獻才笑著開口,對著手機說道:“爸,你好帥啊,我好愛你。”

“你可上一邊涼快吧。”池綏笑罵,“就你這沒良心的知道見什麼事兒說什麼話。”

池矜獻被懟得直裝傻笑,也不反駁。

“別謝我,”池綏道,“要謝就謝你小爸,他讓我過來跟你說這些的。”

話落,原斯白在一旁即刻嘟噥著反駁出聲:“明明也是你自己主動打的電話。”

嘟噥完他似乎是把手機奪了過來,溫聲道:“小執,我一直教安安如果有什麼事情是自己解決不了的,一定要找父母,哪怕那件事父母也解決不了,但我們會陪在你們身邊。”

說著,原斯白的聲音放得更輕了,不讓自己的語氣有一絲一毫的強硬,隻餘心安:“現在我也這樣教你,知道了嗎?”

“……嗯,”陸執尾音帶著顫,呼吸不穩地沉重了兩次,才能重新開口說話,“知道了,小爸。”

“好。”原斯白笑了聲,說道,“那現在需要我和大池爸爸一起去接你們回家嗎?”

陸執低頭牽住池矜獻的手,池矜獻嘴角帶著笑。他們幾乎異口同聲一般地說:“需要。”

……

言悅的長河遠程光影經過十幾年的存放,沒有壞,但大多都需要重新修複開啟裏麵有艾多顏誘導他自.殺的證據,也有陸自聲對他做下的一係列罪行的證據。

這是個極其繁瑣的過程,陸執什麼話都沒說,直接就將言悅的所有東西交給了池綏,讓他去處理。

兩天後,言傳旬明確放話,帝國與聯盟還能不能繼續和平共處,全看聯盟的自身態度。

隻要聯盟能做到讓他滿意,他便考慮回去。

他要陸自聲死。

在相互僵持隨時可崩的關係中,聯盟最高法庭緊急開庭,對此事進行判決。

陸自聲再怎麼說都是聯盟上將,此時又身在聯盟,無論如何他的優勢都是存在的。

軍政高層絕不會一上來就放棄他。

而陸自聲在法庭上被數人看押,坐在被告的位置,兩天過去的羈押生活並沒有讓他出現一絲一毫的慌亂。畢竟知道言悅是誰的初始震驚已經過去。

他甚至在開庭後、麵對言傳旬一方的指正,還說:“有什麼證據?”

“物證、人證,在哪裏?人證是方守嗎?言將軍,這些東西可是十幾年前的事情。”

言傳旬並不惱,聞言還冷笑了一聲,他看著此時法庭裏、前來的各位聯盟高層,看著法官,看著陸自聲,明目張膽地威脅一般:“那就讓他們保你。”

“讓聯盟治你的罪,你覺得我會滿意?”

陸自聲臉色冷了下來,麵無表情。

恰在這時,法官說了安靜,並讓人帶來了一位人證。

聽到人證二字的時候,陸自聲似乎還很疑惑,眉頭不解地蹙了起來。直到他側首去看前往人證席上的人是誰,整個人才忽而怔愣住了。

陸執身形挺拔,並不顯得單薄,相反,他像是得到了什麼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站在人證席上時,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眼睛裏卻多了些和平日裏死氣沉沉時完全不一樣的光彩。

這場開庭關係著雙方軍政高層,是極其保密的,但應該到場的人一位也沒有缺席。

陸執身後的群眾席角落,坐著池綏與原斯白。

而靠近陸執的群眾席上,坐著池矜獻。

方守也在。

“……陸執?”陸自聲幾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法官道:“安靜。”

陸自聲卻繼續開口,語氣激動:“你見過我和你爸爸發生過一句爭吵麼?你這個人證是要證什麼?”

“現場編故事麼?!”

法官敲下法捶,製止:“陸上將,請安靜。”

陸執從始至終都沒有往他那裏看一眼。

接下來,待得到陸自聲一方辯護律師的詢問以後,陸執才開口道:“具體的人證不是我,是當事人。”

台上的言傳旬呼吸微屏,錯眼不眨,陸自聲更是茫然震驚,問:“誰?”

“他於12年前入土為安,如今無法前來現場,”陸執抬眸直視陸自聲方的辯護律師,而後直視法官,道,“我需要長河遠程光影輔助。”

在麵前的如數空地中,在被告原告以及觀眾的包圍正中,一道修長的年輕男性身影出現在這裏。

那時應該是寒冷的冬天,也是黑夜,言悅穿著一件極其保暖的羽絨服,厚重的衣服仍然裹不住他頎長的身形,脖子上圍著一條毛茸茸的白色圍巾,遮住了小半個下巴。

他站在周圍是一片白的院子裏,腳下的雪花因為輕輕的動作而發出了點“嘎吱”聲。

言悅離長河遠程光影有些距離,他直視著前方,就像正在和如今正看著他的人對視,眼裏存著點光,嘴角甚至帶著些溫柔漂亮的笑意。

“陸自聲,又見麵了。”他說。

陸自聲一動也不敢動,可漸漸地,他的眼睛竟然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不多時嘴巴都開始輕顫,他極其輕聲地喊:“顏顏……”

在和陸自聲結婚之前,明確來說是在懷上陸執之前,言悅是打算放棄陸自聲的。

他跟陸自聲提了分手。

言悅在23歲的時候遇到這位聯盟上將,沒有被虧待過一天,談戀愛的兩年裏陸自聲更是每周都會從聯盟飛向帝國,從不曾讓他感受過異地這件現實。

所以第一次談戀愛的他,以為這就是命中注定。

言悅在25歲那一年提分手,並不是因為陸自聲對他不好,而是經過長達一年多的天人交戰,他決定選擇言傳旬和陳尋柔。

愛情無上,他愛陸自聲,可他更愛爸爸媽媽。

但不知道言悅還有父母的陸自聲極其不理解言悅沒對他說過自己的家庭,問了也每次都支吾過去。陸自聲並不是一個會調查人、細心過問某些事的人,他的狂妄與自我是決定悲劇存在的絕大部分。

因此在聽到分手的時候,他的臉色很難看,說:“顏顏,我每周千裏迢迢地飛過來,不是為了聽你跟我提分開。”

“別告訴我你是在我不在的時候遇見了其他人?”

“沒有,我沒有,”言悅眼眶紅紅的,忙於解釋,“上將先生,我是……我真的沒有辦法跟你走。”

“原因。”

言悅便不吭聲了,垂著腦袋看腳尖。

在眼睛變得更紅之前,他隻執拗地說:“上將先生,我很愛你,但我更愛現在的一切。”

“不和你在一起我肯定會有遺憾,但跟你走我會後悔。”

陸自聲涼著麵色:“更愛現在的一切?那不就是有了其他人的意思?”

“我沒有!”言悅抬頭,由於快速的動作,眼淚就這樣湧出眼眶。

“我是……我有我的難處,你別這樣猜我。”

他哭得可憐又委屈,陸自聲隻看了一眼便再也沉不下聲,忙抬手去擦他眼睛。

“好,沒有,我信你。”他捧著言悅的臉,說,“顏顏,你知道我多在乎你的,我的基地在聯盟,我和你隔得很遠,但無論多忙我每周都會過來找你。”

言悅哭著點頭。

“我比你大了16歲,和你並不是同齡人,所以我很想早點兒和你結婚,讓你成為我的合法丈夫,”陸自聲道,聲調裏含上了些不滿,“但你總是拒絕我。你20出頭的年紀,就懂一直吊著人嗎?”

言悅瘋狂搖頭,眼淚落進陸自聲的手心,變成了濕漉漉的一片。

“和我結婚,好嗎?”陸自聲憐惜地吻掉他的眼淚,“我保證,我對你隻會比現在更好。”

可言悅還是搖頭,似是鐵了心要放棄他雖然他哭得好像比誰都厲害。

陸自聲臉色徹底冷了下來,他沒有強迫言悅,隻說分手前也應該來場離別的做.愛。

隻是過程中,他俯在言悅的耳邊旖旎又凶狠地說:“顏顏,給我生個孩子,好不好?”

言悅嚇壞了,瞬間從失神中回神,哭著說“不要”。

他說:“上將先生,上將先生!我不跟你分手了,我會努力跟你在一起的,會說服……但你別……你做措施,做措施!我愛你,我想和你一起擁有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孩子,可不是現在……我們沒有結婚,沒有結婚不能生孩子的……嗚嗚嗚我不要。”

陸自聲堵住他的嘴,蓋棺定論:“咱們明天就可以結婚。”

言悅的“我需要時間”不被允許說出來,陸自聲按著他,不準他反抗。

他懷孕了。

在醫院拿到檢查報告的時候言悅迷茫又恐慌,嚇得直盯著報告看,根本做不出其他反應。

他知道ega極易受孕,但他真的沒想到……會這麼容易。

當時陸自聲不在,言悅茫然地蹲在醫院門口,看著眼前路上的人來人往,他突然把臉深深地埋進抱著胳膊的雙臂間。

更咽著自語:“怎麼辦……怎麼辦,為什麼就有了。”

在逐漸開始變得暗沉的夜色裏,言悅雙眼通紅地坐在醫院門口的台階上麵,眼睛裏映著對麵街道上無數人的影子。

他突如其來地心想,有了孩子,爸媽是不是就會退一步?就算不祝福,但也會同意他跟陸自聲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