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的時間還在一點一點流逝著，並且並不連續。
戚從宜看著梁靜瘋癲的時候越來越多，程度也越來越重。她一瘋起來就開始打罵糖糖，糖糖也變得越來越死氣沉沉，像一個失去靈魂的精美布娃娃。
不過再大了一些，糖糖也知道，媽媽發瘋的時候，要往家外麵跑。這一點讓幹看著無能為力的戚從宜很是欣慰。
唯一不好的是，在夢裏，她似乎隻能停留在裴家這個院子裏，沒辦法跟著糖糖出去。
直到有一回，糖糖從外麵回來的時候，拿回了一個破爛的布娃娃。
戚從宜看著有些熟悉的布娃娃，心突然撲通撲通跳起來。
她說她怎麼感覺糖糖身邊總是少點什麼……
原來那個糖糖一直抱著不撒手的布娃娃是糖糖在外麵撿回來的。
“真可憐啊，等姐姐出去，姐姐給你買一堆新的娃娃——”戚從宜虛空中伸出手，摸了摸糖糖的頭發。
不過這一次，糖糖竟似能感覺到她的存在一樣，朝著她的方向看過去。
戚從宜一驚，收回手。除了第一次接住剛出生的糖糖，她在這個夢裏就相當於看不見摸不著的存在。
“誰？”糖糖警覺地倒退一步，往四周打量了一圈，臉上出現和她年紀不相符的戒備和打量。
戚從宜屏氣靜聲，糖糖怎麼變得這麼敏銳了？
這時候，梁靜出來了。看上去，現在的梁靜是清醒的。
但是她看到糖糖手上的布娃娃時，瞳孔瞬間放大，隨即不耐煩地道，“你又瞎跑到哪裏去了？”
不跑等著被打嗎？戚從宜在心裏默默吐槽，不過她也知道梁靜根本不記得自己發瘋的事情。
隻是陪著糖糖這些日子，她越來越可憐這個明明是男孩子卻被打扮成女孩子，活在時瘋時好的媽媽的控製下的無辜小孩子。
糖糖抱著布娃娃，身體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倒退一步。
果不其然，下一刻還清醒的梁靜伸手粗暴地把他推在地上，揪著他的頭發往牆上砸去。
不記得過了多久，梁靜才怔怔地鬆開手，茫然地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頹然地後退一步，不敢看地上奄奄一息的糖糖，落荒而逃。
戚從宜在一旁看得又著急又氣憤，但是就跟之前很多次一樣，她碰不到這裏的人，這裏的人也看不到她，她隻能無能為力地看著糖糖從牆上滑落到地上，像一個被摔碎的布娃娃。
糖糖躺在地上，鮮血從他的額頭上流淌下來，映襯得他的小臉更加雪白，他黑漆漆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空洞無神。
戚從宜心裏一驚，走過去探查糖糖的氣息。
卻不料糖糖的眼睛盯住了戚從宜走動的方向，在她靠近來的時候突然開口，“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