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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一個淡吻落在她的唇上，微微的暖意，在唇瓣上停留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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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壘咧出一笑，「我確實是別有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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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什麼？」她恍惚地看著他惑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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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低在她唇邊道：「你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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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遭刺中般，她心中一痛，「我沒有那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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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她瞪看著他，不肯置信地一步步往後退，不願相信他，也不願相信有人願給她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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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立在原地的鬱壘，將她曾受過的傷都看進眼底，而後，一步步走向她，每說一句，便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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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喜歡在燭下欣賞你美麗的側臉；因為，我喜歡看你揮筆作畫時臉上專注的神態；因為我喜歡你對我抿著小嘴或是蹙著眉；因為我喜歡每當我輕薄你時，你便會手足無措，像個尋常少女般地展現你該有的模樣；因為，有很多數不盡的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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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退抵至銀杏樹下的鳳舞，不停地朝他搖首，他捧住她的臉龐止住她，俯首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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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給你，就一定要有個理由？我就不能隻是給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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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鳳舞眼中的淚珠被他逼出來前，他密密地吻住她，她掙紮地捶打著他的肩頭，但他不為所動，耐心地吻著她的唇，將她冰涼的身子攬進懷中，直至她不再顫抖，也失了力氣去抗拒他，他這才側首緩慢地吻進她的唇裏.熱情似浪，旋卷著她，唇舌親昵相纏的綿綿深吻中，她遺忘了她的良人，她的身分，甚至是她自己，她牢牢地捉住他胸前的衣襟，感覺他更是鼓舞地誘吻著她，拉著她的手纏放在他的頸後，她忍不住踮高了腳尖，更加靠近他一些，離開她的世界遠一點.穿竄的氣息交織在他們兩人間，鬱壘慢條斯理地將她臉上的淚痕都拭去，在她眉心深深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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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門神……」她哽著嗓，眼中淚光漣漣.鬱壘輕笑出聲，將她更擁進懷裏，「我的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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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之後，鳳舞常反反複覆地想著那些關於鬱壘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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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歲就當上了皇後，成為一國之母、宗親家族最大的榮耀後，人生最美好的事曾經全都降臨在她的頭上，但最殘酷的事，也發生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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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聖上眼裏，她不似靈妃那般知情識趣，懂得在龍榻間婉轉承歡，明白何時得適時展現嬌聲媚態，她雖也有溫柔，但聖上卻從未發覺，聖上也從不要個賢淑德備的皇後，他隻要能夜夜為他笙歌樂舞、巧笑魅惑他的靈妃。因此，在聖上冰封的心房外頭，雖是站了個名為皇後的她，可在心房裏，卻沒有她，而聖上，也不曾想給她那個名叫快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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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認為，這一生，或許將是這般寂寂而過，永不可能更改，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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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那一夜，她的人生忽地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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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雙明澈的眼，牢牢地看著她，隻看著她，甚想給她求之不得、也從不敢妄想的快樂，隻有那雙眼的主人看見了，一顆少女想愛的玲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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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鬱壘走進她的生命裏後，她覺得日子變得堂堂明亮多彩，在鬱壘麵前，她漸漸找到了往昔的天真爛漫，也找到了那份想愛人的渴望，每當在宮人們都熟睡後的幽幽長夜裏，她總是卸下白日裏所防備的一切，盡情地在他麵前向他傾訴她的心事、她的願望，以及她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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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其小心翼翼地，她以雙掌端捧著手心裏方被捏塑成形的心願，她的心願很小，一盞燈，一盅茶，以及鬱壘的相伴，就是她所有的快樂。因他，她甚至有了更多關於對情愛的渴望與憧憬，雖然，這根本不該發生在已為人妻的她身上，而她的身分，更不允許她做出如此敗德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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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就是不想輕易讓曾經流失複又重返的夢想再一次的失去，對於鬱壘，她放不開，至少，在她嚐到了那些溫煦的情意後，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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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發覺她失神盯著門扉很久後，雲容小聲地在她耳邊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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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舞的心思，還未從站在門裏與她含笑相對的鬱壘身上走開，依然癡癡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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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看不下去的蘭台的叫聲，將她震嚇得當下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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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眨眼，「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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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出神？或是睜著眼在打瞌睡？」蘭台不得不說出她的異樣，因為近來，她出現這種情形的次數愈來愈頻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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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口氣，很快地粉飾太平，「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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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近來是怎麼了？」憂心忡忡的雲容掛了張苦臉，上上下下地將她瞧過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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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怎麼了？」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的鳳舞，防備地換上一如以往的冷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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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台馬上接口，「您時常像這樣出神傻笑，不然就是在大白日裏打起小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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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是沒睡好而已。」深知在任何人麵前，都不能露出任何一絲破綻的鳳舞，狀似不經意地掀開六宮彙承上來的折子，拿起筆沾了沾鬆墨就要批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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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容好不擔心地湊上前，「娘娘，您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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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瞎猜，我沒事的……」她抬首應了應，不意卻在她們身後遠處，看見了張陌生的麵孔。「那個宮女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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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雲容頓了頓，為難地看向一旁的蘭台.「說.」見她們麵有難色，她更是想追根究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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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台隻好據實以告，「她是靈妃……安排至未央宮裏跟我們姊妹倆學習的掖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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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什麼？」她漾出颯涼的笑意，「服侍未來另一個皇後之道？抑或是……遵從靈妃旨意刻意來監視我？」靈妃想取代她稱後，人盡皆知，沒想到靈妃竟做得如此明目張膽，甚至直接踩到她的頭頂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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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沒料到她會敏銳得一眼看穿，進退維穀的雲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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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她趕出去，我的宮中，隻許有我的人。」再怎麼說，她也要維持住身為皇後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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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容不禁猶豫，「但靈妃……」靈妃在六宮之中權大勢大，要是得罪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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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舞微微一瞪，「她是皇後還是我是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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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們知道了。」蘭台馬上按下猶想啟口的雲容。「娘娘，寶林殿方才派人來傳，太後請娘娘移駕寶林殿與太後對弈，您要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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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舞一怔，都忘了這些日子來，因為鬱壘而有多久沒去探視過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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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補救似地連忙起身，「回旨，我梳洗過後即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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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雲容聽了隨即招來殿上其它掖庭，服侍她更衣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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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走後，雲容一臉難色地看向身旁的蘭台，「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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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台頭疼地撫著額，「我看……就偷偷把她藏著吧，別讓娘娘知情就是了。」若真照娘娘所說斥走那名掖庭，隻怕她們倆身在宮外的家人就會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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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還能怎麼辦的雲容點了點頭，回首看了站在遠處的掖庭一眼，忽然間，一股惡寒竄至她的心頭，令她顫了顫，突來的不安就像是殿外正飛攏而來，遮去了一殿日光的烏雲，密密地，罩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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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寫些什麼？」紅融融的燭影下，鬱壘站在鳳舞的身後出聲輕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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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完畫後本欲在畫上提筆寫些什麼的鳳舞，將筆懸在空中，一徑地瞧著畫中成雙高翔的鳳凰出神，並沒留心身後的他對她說了什麼.「雙棲雙fei誓不移。」鬱壘探首向前看了看她所提的字句。「下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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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眨眼茫然回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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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她的臉頰，側首在她唇上印下一記暖暖的吻。「你很介意那個靈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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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住氣息的鳳舞，在近距離下默視了他半晌，而後無奈地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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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她似笑又似歎息，撒嬌地投入他的懷中聆聽著他的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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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尖支起她的下頷，「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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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回我有什麼心事都逃不過你的眼。」沒錯，她是在想著靈妃的事，隻是她不懂，他怎老是有辦法看穿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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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鬱壘笑意盈然地指向她的心房，「我住在這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