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歸途遇襲(1 / 3)

“殿下,奴婢怎麼想不重要,奴婢自知身份,不會做出有違身份的舉動。”荀真表情認真地道,“再說我們荀家要遭的苦難都已經發生了,再追究又有何意義?”

荀真不是蠢人,雞蛋碰石頭的事情她不會做,若是以前家族鼎盛的時期都沒有做,沒理由現在都跌落穀底了再來想些無用功,隻能說姑姑這些年受難太多,始終難以釋懷。

宇文泓瞬也不瞬地看著她,想要看出她說的是真還是假?他不是沒有想過荀真會不會心懷怨恨,隻是這個問題他不想提也不想問,剛剛荀蘭都能這樣低聲警告他,難道私下就不會對荀真說些不中聽的話嗎?肯定是有的。

現在見到她不似說假話,捏著她手臂的力道鬆了鬆,但他的眉尖仍未鬆開,“荀真,孤不希望你胡思亂想,荀家的事情將來也會有洗刷清白的一天。”

他許著承諾。

對於宇文泓說的話,荀真是相信的,畢竟他用得上荀家昔日的影響力,笑了笑,“奴婢相信殿下會言出必從的。”

宇文泓聽到她這句話突然心情大好,挑了挑眉笑看她,“你不是時常都在背後罵孤是反複無常的小人嗎?”

荀真的表情一窘,這人會讀心術嗎?

她在心裏暗罵的話他都知道,尷尬地笑了笑,“殿下,奴婢沒說過,您可別亂栽贓給奴婢。”反正就是打死也不能承認。

宇文泓往後一倒靠在大迎枕上,笑道:“荀真,做得出就要有膽認。”好久沒有這樣輕鬆地說過話了,他的臉上滿是愜意。

荀真撇了撇嘴,瞄到一旁放著的茶碗,親自斟了碗茶遞給宇文泓,“人家說宰相肚裏能撐船,殿下的肚量可不能輸給宰相啊,不然就是有損殿下的威嚴。”

再計較就是小氣了。

宇文泓輕哼一聲,這丫頭倒是挺會說的,看著她遞過來的茶碗,沒好氣地接過,撥了撥茶渣子,輕茗了一口,眼角瞄到她笑得很是開心,不禁又哼了幾聲。

荀真看他心情似乎不錯,笑著挨近他道,“殿下看起來心情挺好?”

宇文泓看她笑得很是諂媚,嘴角也跟著一勾,“靠那麼近,不怕孤又輕薄你嗎?”

荀真表情一怔,這人動手動腳的記錄不少,下意識地一挪,聽到他又輕哼了一聲,臉紅了紅地挪了回去,“殿下,奴婢不是什麼天姿絕色,至少比柳小姐差遠了,殿下也不該再拿奴婢來尋開心,不然別人會笑話殿下沒眼光的。”

“孤確實沒眼光。”他自嘲地承認,若有眼光又怎麼會對這個丫頭上心,為這,他懊惱了不少日子。“說吧,你刻意討好孤,肯定有所求?”

“看殿下說的。”荀真被他說中心思難免有幾分尷尬,求人的話還是不好開口,尤其是求他,不過仍正色道:“殿下,奴婢的姑姑不能在這倚紅樓裏再呆下去了,她的年歲也不小了,奴婢想請殿下開恩,讓她能脫離賤籍嫁人生子。”

她的眼裏有著希冀與渴望,姑姑還有退路,不能在那個鬼地方呆到老死。

宇文泓早就知道她要提的要求與荀蘭有關,荀真這人對別人似乎都比對自己好,從沒見到她為自己求過什麼,倒是幾次開口都是為了別人,“荀蘭的情況其實與你有幾分相同,國法對於罪官家眷的處置例來都很嚴厲……”

“其實殿下同意即可,事隔多年,姑姑沒用過荀家這個姓氏,將來她若不再使用這個姓氏,自然可以再造新戶籍重新生活。”荀真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聲音也尖銳了不少,“殿下有奴婢一人在手足矣。”

這就是親情,為了對方可以連命都不顧,天家永遠也不會有這樣的親情。

宇文泓的眼裏突然生出羨慕,剛剛荀蘭為了荀真也可以豁出命去,“荀真,為了這個你可以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荀真的心底一寒,他到底還是要自己付出代價才同意嗎?臉容含著一抹冷意,“殿下想要奴婢怎麼做?”

宇文泓突然伸手把她拉到懷中,在她的耳邊吹氣,“如果孤要你侍寢呢?”此刻,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紅顏看。

荀真也沒有反抗任由他抱著,隻是眼裏的暖意已經漸漸消散了,剩下的是冰寒遍野,原來隻是利用還不夠,還要賠上自己。

姑姑的樣子在腦海裏閃現,回憶中的樣子與現在的樣子更是交錯在一起,荀家的女兒的不幸,有她一個就夠了,起碼要讓姑姑能過上幸福的下半輩子。

最起碼能讓她的心不再因為淪落風塵而日夜煎熬。

宇文泓這話不無試探之意,荀真能為荀蘭做到哪個地步?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想要試探她的態度,無論是應下或不應下,似乎都難以讓他喜悅,隻是想看看這所謂的親情能值幾何?

在宇文泓正要放開她之際,荀真突然反手抱住他的頭,櫻唇壓上他有些冰冷的唇瓣,主動親吻他。

宇文泓錯愕了,荀真會主動親他?隻是愣然地任由她施為。

好半晌,荀真柔軟的嘴唇才離開他的唇,頗為冷淡地道:“殿下,奴婢給了答案,若是殿下喜歡奴婢這副行囊,那就拿去好了,用一夜換姑姑的下半生,奴婢還是值了。”

看到他眼裏的寒潭加深,她微昂著頭也不怕他惱。

宇文泓的心裏漲滿著一種難以訴說的心情,為了荀蘭,她居然願意出賣自己,他的心裏沒有半分的喜悅,竟漸漸地覺得惱怒了起來,語氣敗壞地道:“荀真,孤還沒看出你居然如此放得開。”

“殿下有何氣惱的?這不是殿下開出的條件嗎?奴婢隻是應允而已,還是殿下要奴婢即刻兌現?”荀真諷道,手往衣帶伸去,眼看就要解開衣襟。

宇文泓惱怒地拉開她要解衣的手,一把將她摔到一旁的迎枕上,然後別開頭不看她,“孤不想看到你像個妓子似的樣子,荀真,若你能勸得荀蘭同意假死隱遁起來,那麼孤就如你所願好了。”

荀真突然被推開,好在身後是鬆軟的迎枕,這才沒有摔疼,這人真的喜怒無常,心裏還是慶幸著他沒有趁機占有她,悄然鬆了一口氣,把頭埋在迎枕內,也不說話。

她的心裏藏著很多心事,有宇文泓這句話就足夠了,但是心裏還是頗為氣憤,順他意,他不高興,不順他意,他也不高興,他到底要她怎的?握拳泄憤般地捶向迎枕內。

昨夜一宿沒睡,剛才又與宇文泓對恃,現在一放鬆,她竟漸漸地睡了過去。

宇文泓生著悶氣,願意為親人犧牲的荀真讓他敬佩,但同樣也讓他生氣。

良久沒見她說話,他探頭過去看到她已經睡著了,身子曲起來,那睡容有些不安穩,歎息一聲,幫她調整了一下睡姿,拿起一旁的披風給她蓋好,自己則坐到一旁的車壁邊,看了半晌她的睡容,這才處理今天讓孫大通拿來的公事。

荀真做了個很幸福的夢,夢裏有親人,而且每個人都是笑容滿麵的,但是馬車突然一彈讓她從夢中驚醒,揉了揉眼睛,看看四周,有片刻的迷糊,然後看到宇文泓縮在一邊把位置讓給自己,遂忙坐起。

“奴婢失禮了。”

宇文泓抬眼看著她,“你現在才知道,睡得都流口水了。”

荀真臉一紅,手自動往嘴角摸去,哪裏有什麼口水?遂狠狠地瞪了宇文泓一眼。

宇文泓因而笑出聲來。

荀真不搭理他,看了看身上的披風,想來是他給蓋的,因而起身把位置讓回給他,他的身材高大,坐在那兒顯得有些擠,而她的身材嬌小,坐在一旁倒是不礙事,素手掀起車窗簾子看到外麵的日頭已經過了晌午,而且四周頗為荒涼,看來不是回宮的路。

“殿下,我們這是要到哪兒去?”她回頭看向宇文泓,聲音裏有幾分質問的味道,她還有事不能在外逗留過久。

宇文泓斜睨她一眼,從暗櫃裏拿出食物擺在她的麵前,“帶你去個地方,遲些在再回宮,想來你都餓了,出門在外隻能將就,隨便用點吧。”

頓時小桌子上擺著幾個磁碟子,上有桂花糕、如意春卷、綠豆馬蹄糕、玫瑰露餡的鬆糕、千層餅等等林林總總倒是擺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