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五章 尋求對策(1 / 3)

莊翠娥也驚呆了,這時候哪還顧得上說話,趕緊打開其他的布匹,一把抽出布角,使勁往兩邊一拉,竟然脆弱不堪,瞬間就裂開了,眼睛都瞪大了,忙又翻開其他的來查驗。

“沒用的,這次進的布都不能用。”荀真閉上眼睛沉痛道,“我們被人擺了一道,這些布料的絲線上染上了桃膠,所以不經拉扯,況且這次要做的是下等宮女的冬衣,她們要勞作,就更不能用。”

“掌製大人,這都是屬下的錯,昨天隻是看到外表沒有問題,而且我們驗的那匹布韌性很好,哪曾想其他的布料卻是這般?”莊翠娥覺得自己難辭其咎,“若是昨天沒收他們的布還好說,隻是屬下想他們能提前交貨,那可是好事,所以這才收進庫房。”

此時,莊翠娥把手中的布匹甩開,臉上的懊惱無以言表,半晌沒聽到荀真說話,咬咬牙朝荀真道:“掌製大人,屬下願負全責,定不讓她們追究到您的身上。”

“莊姨,現在說這話還有意義嗎?況且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這法子隱蔽得很,若不是我聽到陶家內部起的風波,也不會聯想到這上麵,就算是我在也會著了他們的道。”荀真低聲惱道,思忖片刻後,“你出去替下那守庫房的人,就說這裏我們親自照料,若是有疑問,就說是尚工大人吩咐的。”

她的雙眼緊緊地盯著莊翠娥看,那漸漸表現出來的威嚴與沉穩讓莊翠娥的頭腦也慢慢冷靜下來。

“是,掌製大人。”莊翠娥知道現在要守住這批布料,不讓有心人得知實際的情況,給荀真爭取時間。

庫房裏隻有荀真一人在那兒冥思苦想,一定要想個法子遮掩過去,這是她第一次經辦的事情,若是搞砸了,那她這掌製之位就會受到置疑,現在封鎖這批布料可能也遲了?雙手掩著臉。

越往下想,她就越覺得身子發寒,頭不禁有些微暈眩,沿著那些堆積的布料滑下,坐到地上。

鍾掌珍的住所,金司製一臉孤傲地走了進來,看了眼那豐盛的菜肴,皮笑肉不笑,“鍾掌珍這麼大手筆弄這宴席,我可擔當不起,你討好我沒什麼用?你的直屬上司可不是我。”

案桌上擺有炙雞、清蒸魚、烤鴨、四色丸子、獅子頭、鮮嫩牛脯、一道上湯清菜、還有秋蟹,可謂豐富至極,看得出鍾掌珍是花了不少銀子的,不然置辦不出這樣一個席麵來。

莫華依笑著起身相迎,扶著金司製入席,然後道:“司製大人這話差矣,我們掌珍大人請您來,自然有事相商。”

鍾掌珍親自給金司製斟了一杯酒,“司製大人是不是不給屬下這個麵子?屬下也沒想要從司製大人這兒得到什麼好處,無非就是一片孝心而已。”

“打住,無功不受祿,你這孝心我可受不起。”金司製看了眼酒杯,笑得諷刺,眼中有著了然,在六局中混,少點心眼都不行。

鍾掌珍舉起酒杯先幹為敬,亮了亮酒杯,“司製大人何必防我防得這麼緊?雖然屬下不比司製大人的位高權重,可也是有心交好。”

“你不說明來意,這席我還真不好吃。”金司製例來十分謹慎小心,不會貪這一點口腹之欲就做出有失理智的行為。

鍾掌珍與莫華依交換了一個眼神,以為這酒席容易辦的嗎?若不是與尚食局的典膳有交情,不然還弄不來呢?

莫華依這才起身進去裏屋,把一塊布料拿出來遞給金司製,“司製大人請看一看這個再說?”

金司製瞄了一眼莫華依,這位謝司製的侄女以前可是高傲得很,不過後台一垮,也得馬死落地走,接過來一看,“這有什麼問題?這葛布用料不錯,織成這樣算是上等了。”

“司製大人再仔細看看?”莫華依笑得有些令人發毛地道。

金司製看她笑容古怪,心裏也存疑起來,左右翻看了半晌,這布真沒看出什麼問題來?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用力拉扯起來,這布“嘶”的一聲裂開,“這布上有貓膩。”

她的眼睛嚴厲地看著鍾掌珍與莫華依。

“這布上的線頭浸過桃膠,所以外表光滑甚是可喜,卻是萬萬不能裁衣的。”莫華依接口道。

金司製的心裏已經是閃過數道念頭,他們拿這樣一塊布料給她看有何意?突然聯想到荀真的差事,“這是荀掌製這次進的葛布?”

“司製大人好眼力。”鍾掌珍給挾了一塊烤鴨放到金司製麵前的小碟子。

金司製看也不看席麵上的菜,把手中的葛布丟開,“此事與我何幹?她辦砸了差事自有尚工大人處罰。”

“尚工大人偏愛她,司製大人又不是不知道?”莫華依撩了撩鬢邊的碎發,若不是姑姑垮台了,這掌製之位如何輪到荀真?

“即使那樣仍也我無幹,我傻了才攙和進這事裏頭,你們擺了她一道,那是你們的事。”金司製道,可她的眼睛透露出來的想法卻是恰恰相反。

莫華依再度道:“司製大人,您是荀真的上司,溫典製視她如妹不可能與我們合作,可您不同,您現在還屈居在尚工大人之下。當然尚工大人正值當年,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空缺出來,就是這樣才危險,荀真再曆練個幾次,建立了威信,他日尚工大人再來個破格提升,她要越過幾個等級成為尚工不是沒可能的,這樣的先例又不是沒有,那位英明的司徒尚宮不就是這樣來的。”

金司製的眼中光芒突然閃了閃,她敬重許悠,但是不代表她要認可荀真那個丫頭片子,這樣的人存在就是讓人心裏不平衡的,那個羨慕嫉妒恨可以侵噬人心。再說莫華依所說的句句都打在她的心上,司徒慧是個傳奇,難道荀真也要成為下一個傳奇嗎?

“即使是這樣,尚工大人要壓下來給她時間解決,我們也沒有辦法。”

“那就不給尚工大人壓下來的機會。”鍾掌珍抬眼緊盯著金司製。

金司製這回是舉手把一杯酒幹了下去,舉箸挾了好幾筷子菜吃了起來,吃得又急又不雅,可見她內心翻的浪很大,半晌後,“啪”的一聲放下筷子,“你們是怎麼做到的?竟然連桃膠都用上了。”

鍾掌珍笑著指了指莫華依,“這事我不如她了解得透徹。”

這金司製倒也不糊塗,知道這事情爆發出來牽連甚廣,隻怕沒套著狼就先把自己賠進去。

莫華依道:“那人已第一時間逃了,要不又怎麼會提前交布?明天就是這批布到期的日子,到那時荀真就算想賴也賴不掉,不說別的,交出掌製的位置還是必須的。”這正是她所要的。

說來這事情還真的是湊巧,莫華依原本也一籌莫展,想要害荀真偏又尋不到機會。好在有那夜把姑姑遺信交給她的黑衣人,在她提供的消息幫助下,她才尋到機會與陶家那個過繼的少東家來往,那個少東家不但人陰沉,心思更是狠辣,一心要置那老東家於死地,而她趁機提出在布料中摻用桃膠,到時候這少東家就帶著銀子跑路,留那個老不死的來頂罪即可,包陶家一家十幾口人都得賠進去。

當時兩人一拍即合。

此時莫華依的心情是很舒爽的,這段日子的壓抑、隱忍、傷懷都統統消散,每天在荀真的麵前夾著尾巴做人的滋味不好受,而且掌製之位本來就是她的,若不是荀真攪亂了那次的布局,她不會輸得一無所有。

她要荀真也從雲端跌落下來。

金司製聽聞莫華依的話,心裏漸漸地有了主意,看來她們已經布置好了,而她要做的就是出麵與推波助瀾。

“若害荀真不成,我可在尚工大人心目中裏外不是人了。”這是她的顧慮。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隻要把荀真拉下來,那麼司製大人問鼎尚工的機會豈不是增加了一分?”鍾掌珍挑了挑眉。

金司製的臉更為陰沉,“那我就信你們一次好了,不過若真出事,醜話說在前頭,我不會顧你們的。”

“司製大人盡管放開手腳,我們自然是各安天命。”

鍾掌珍與莫華依兩人都點點頭。

此時,有人在外敲門,莫華依起身道:“屬下出去看看,兩位大人慢用。”

拉開門閃身出去,莫華依壓低嗓音道:“如藝,怎樣?”

“一切順利。”於如藝笑道,“沒想到她們也同意響應我們,那個黑衣人果然說得沒錯。”

莫華依臉上的欣喜一閃而過,不過仍是眼裏存疑,“如藝,你也沒見清那黑衣人的長相嗎?”她也怕被別人擺了一道。

“每次接觸,我都看不到她的臉,而且她的穿著也判斷不出到底是哪局的人?”於如藝搖著頭道,“好了,華依,我們別管那麼多,隻要這事情辦成,還不夠荀真喝一壺?”

呂蓉正走過來,看到莫華依與於如藝兩人在喁喁私語,這兩個人又在想什麼害人的主意,“你們在這兒幹什麼?”說完,準備伸手推門進去。

莫華依一把按住她的手,“掌珍大人讓你去庫房清點赤金的數量?太子殿下及冠禮的赤金冠可是我們掌珍大人接下來最重要的差事,你可別拖後腿。”

“憑什麼是我去?”呂蓉瞪著莫華依,這個人總是與鍾掌珍兩人合起來欺負她。

“呂蓉,上司有命令哪有屬下置疑的?”於如藝在一旁嗆聲道,“還是你準備要受罰,那敢情好,華依,你讓掌珍大人把她的罪過上報給尚宮局,自有人來懲治她。”

呂蓉看了一眼這兩個同鼻孔出氣的人,咬緊牙關道:“好,我這就去,莫華依,你也別太得意了。”

呂蓉恨恨地轉身離去,在轉身之際,突然聽到裏頭傳出金司製的聲音,鍾掌珍在宴客?但這想法隻是轉瞬即逝,忙小跑往庫房而去。

臨近庫房,見到莊翠娥站在外麵的回廊一臉的沉重,她忙上前道:“莊女史,你怎麼在這兒?”

“啊?恰好有事。”莊翠娥淡道,不過臉上的神色卻是不太好。

呂蓉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說話的興致,徑自走開尋那管庫房的人而去,準備打開庫房清點一下赤金的數量及質量,看看夠不夠用?忙完後,與拿鑰匙的人交接完,天已全黑了,正好見到荀真從另一個庫房裏出來,喜道:“真兒,昨兒你去哪了?我都沒見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