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真忙“呸呸”了幾聲,“殿下真敢說,奴婢又怎會吃殿下的醋?男人三妻四妾多得很,殿下將來的妻妾也將是華國之最,隻是可憐殿下將來的太子妃。”
一想到他將來左擁右抱,她心裏突然覺得不舒服,但是想來與她何幹?他又不是她的誰?心情悶悶的,她不想再與他坐在一塊,欲起身離開。
宇文泓卻是一把抓住她的手按在身側,然後傾身看向她,鼻子拱了拱,在她周邊聞了起來,“孤怎麼聞到一股酸味?荀真,你有沒有聞到?哦,原來是你打破了醋酲子,孤就說嘛,荀真,你這張小嘴就愛說謊。”
那雙墨黑的眼珠子讓荀真失了失神,但一看到他那欠揍的笑容,咬著唇道:“殿下又不是奴婢肚裏的蛔蟲,奴婢自個兒怎麼不知道?再說這種地方的女人大多身經百戰,殿下小心別染上什麼見不得光的病?”一把推開他,起身拍拍衣服。
“原來你這麼關麼孤的身體健康。”宇文泓突然在身後一把抱住她的腰,“放心,孤沒病,不會傳給你。”
今晚的宇文泓怎麼像那水火不侵的牛皮似的?荀真有種被氣得跳腳的感覺,“奴婢與殿下又沒有關係,再說那種病也染不到我身上。”作勢欲推開他,好回去看看魏綸與姑姑談得如何了?
宇文泓卻抱得很緊,今夜的荀真很是可愛,讓他突然很想逗她玩,遂在她耳邊吹氣道:“沒關係?不要緊,那就製造關係,荀真,不如今晚孤就讓你爬上孤的床,如何?孤可以保證孤的身體絕沒有暗病,你要不要試試?”
荀真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宇文泓還要臉不?這種話也說得出來,做了個敬謝不敏的表情,“殿下不要臉,奴婢還要呢……啊……”
宇文泓突然收緊手臂,臉色一變道:“你敢罵孤不要臉?”
荀真被他之前那輕鬆說話的樣子迷惑了,現在看到他又板起臉,輕鬆寫意的表情一收,欲掙開他,冷聲道:“奴婢不敢,殿下快鬆手。”
“剛想說你大膽了不少,怎麼還這麼怕孤啊?孤剛逗你玩的,像你這種還發育不全的身體孤可不想抱,免得硌手。”宇文泓鬆開手,笑看著她,“怎麼?生氣了?原來你是這麼小氣的人?”
荀真覺得他的脾氣更怪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想抱?那是誰趁她昏迷時輕薄她的?心裏詛咒著,“奴婢不是殿下,哪會小氣,況且殿下的事,奴婢哪敢問。”
“孤來這兒與女人無關,滿意了吧?”宇文泓笑著解釋了一句。
荀真的眼珠子轉向一邊,胸口那股悶氣漸漸消散了,嘴裏卻道:“是不是與女人有關,也輪不到奴婢問,自有將來的太子妃娘娘來問。”
宇文泓看著她那想笑又硬忍著的樣子,心情突然大好,牽起她的小手道:“想笑就笑,孤又不是不準你笑。”
“殿下哪隻眼睛看到奴婢要笑?”荀真的嘴卻是死也不鬆口,想要掙脫他的手,他卻握得很緊,反正這人臉皮夠厚,隨他吧。
荀真的順從讓宇文泓臉上的笑意更深,牽著她柔軟無骨的手漫步在這庭院裏,滿天的星子閃爍而出的星光灑在兩人的身上,添了一層迷離的銀光。
氣氛十分寧靜美好,桂花香甜味在空氣中彌漫,荀真看著前方高她許多的身影,這一刻,他像是能為她遮風擋雨似的,她情不自禁地躲在他身後的影子裏,跟在他的身後而行。
“你在幹嘛?”她怪異的動作還是驚動了宇文泓,回頭看著她道。
荀真的臉一紅,不好說自己想躲在他的影子後麵,目光有幾分遊移地道:“沒什麼,突然想到尚工大人的父親,心裏替尚工大人難過,天下最大的悲哀莫過於親人的離世。”此時,她的臉上沒有笑鬧的神情,反而莊重了許多。
宇文泓的眉頭一皺,握著她的手一緊,停下來看向那桂花樹,“你在許家聽說了他的情況?”
荀真搖了搖頭,“我畢竟不是許家的人,沒理由衝到後院去看的道理。”突然想到去許家時似乎看到他的馬車,不經意地問,“殿下今兒個是不是去許家了?”
宇文泓的表情一凝,她怎麼知道的?沉吟了一會兒,“孤本想打算去看看許家老爺子,他的娘曾任皇祖父的奶娘,本應探望一番才是,不過後來不想給許家添亂,於是到了門口卻沒有進去。”
他的眼眉輕輕地扇了扇,俊容卻看向了遙遠的天際。
荀真卻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難怪奴婢今兒個看到了殿下的馬車,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我們尚工大人很是在意殿下呢,若是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殿下與尚工大人有什麼特殊的關係……”
宇文泓突然鬆開她的手,墨黑的眼珠子定定地看著荀真刻意裝出輕鬆寫意的樣子,兩手圈起一聲不吭的看著她。
荀真的臉色也漸漸凝重起來,宇文泓這目光看得她心裏七上八下的,“奴婢說錯了什麼?殿下要這樣看著我?”
“荀真,別仗著孤縱容你而越過界,也不要自以為是地說些話來試探孤,許悠應該教過你,知道的秘密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再說孤與她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宇文泓聲音冷冽地道,雙眼更是沒有絲毫溫度。
荀真屈膝行了個標準的宮禮,微垂著頭道:“殿下的話奴婢會記住,奴婢沒有故意說話試探殿下,殿下誤會了。”
“不管孤有沒有誤會,荀真,記住今天孤跟你說過的話,把你心裏的小九九收起來,不要隨意再對人說出口,不管那個人是誰。”宇文泓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是。”荀真咬緊下唇道,她會這麼試探他也隻是想要證實一些心裏的猜測,然後試著委婉地把那天見到宮闈秘事告之於他。
太子是她家將來能不能沉冤得雪的關鍵,再說她……也不想看到他被人暗算了,可現在他的態度就像那一盆涼水從天而降,把她那剛燃上來的一點點溫度給降下去了。
宇文泓今夜的好心情隨之消散,俊臉轉向陰影中的孫大通,喝了一句,“孫大通,天快亮了,準備回宮。”然後沒再看向荀真,而是抬腳轉身就離去。
孫大通看了看天色,現在離天亮還早呢,不過看到殿下的神情緊繃,二話不說趕緊就派人去把馬車備好。
荀真這才慢慢起身,咬著唇看著他俊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眼簾,這人的脾氣真不好捉摸,也罷,他的事又與她無關,她賭氣地想,也迅速轉身離去。
孫大通看著這兩人向相反方向而行,心裏叫苦連天,這是何苦來哉?本來多和諧融洽的氣氛啊,怎麼就弄成不歡而散了呢?小心跟在宇文泓的身後,斟酌了半晌,這才道:“殿下這態度讓荀掌製怎麼想?她也許是一番好意,沒有其他的心思。”
宇文泓緊繃的臉色這才有所鬆動,回頭隻看到那一抹消失的俏影,“你知道什麼?若孤不這麼嚴厲與她說話,哪天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把話拿去問人,若傳到母後的耳裏,她焉能得好?”
孫大通心裏一震,殿下居然是這樣的心思,“荀掌製看來不是口疏的人,隻怕現在又要惱殿下了。”
宇文泓聞言,眉尖輕皺,然後背著手緩步輕踱著,“她隻是一時氣惱而已,過兩日就沒事了,荀真不是個小心眼斤斤計較的女人。”
孫大通可不作如是想,女人若計較起來,可是讓男人吃不了兜著走,“殿下對荀掌製真好。”
宇文泓的表情一愣,他對荀真好?突然苦笑了一下,“隻怕惟有你會做如是想,她可不會這麼想。”在她的心裏,他隻怕是全天底下最難捉摸的人,也是最不可理喻之人。
穿過了一個轉角,荀真再回頭看去時,哪裏還有宇文泓的影子,跺了跺腳,這才小跑著離去,剛剛那個陪著她在星夜下踢小石子,牽著她的手漫步在花園裏的男子隻怕是她自己做的夢,他那人又怎麼會陪她做這種事?還真以為自己是他的什麼人?
自嘲地笑了笑,踩著夜色朝屋子而去,此時外麵傳來了更夫“天幹物燥,小心火燭”的聲音,然後敲了三下,三更天了,她看了看閃爍的星子,然後收起心事往屋子而去。
她輕敲了敲門,是魏綸親自來開門,看到荀真笑了笑。
荀真小心地道:“成了?”
“侄女的好意成全,姑父可不會忘了。”魏綸作揖道。
荀真一跳,“別,魏大叔還是留著吧,隻要記住往後待姑姑好,不許人欺負她就成了。”
荀蘭一聽到她的聲音,鼓著腮幫子上前揪著荀真的耳朵道:“好啊,居然夥同外人來算計你姑姑,真兒,你的膽子可真大。”
荀真的耳朵並沒有被揪痛,但卻做出一副很痛的樣子,“姑姑,鬆手,快點鬆手,我疼……”假意擠出幾滴淚珠子。
荀蘭這才趕緊鬆手,給她揉了揉耳朵,急色道:“真兒,我又沒用勁,真的很痛嗎?都是姑姑不好,姑姑給你找藥油去……”匆匆欲尋那藥油。
荀真一把拉住荀蘭,咧開嘴笑道:“姑姑真好騙,真兒是誑你的。”
荀蘭在她的頭頂上敲了一記,板著臉唬道:“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竟然拿姑姑來開玩笑。”
“好姑姑。”荀真抱著她的手腕拖她進去裏麵坐,然後招呼魏綸道:“魏大叔別站著,我們來談談,你打算如何安置我姑姑?”
魏綸瞄到荀蘭的臉色緋紅,心中搖蕩了一下,但想到荀真還在,忙收回心神,跟在後麵道:“我在郊外有一處別莊,打算跟徐媽媽打過招呼後,將阿蘭接到那兒住下,然後給她另辦良民的戶籍,隻是要委屈阿蘭做小,不過會辦個納妾儀式……”
“魏夫人那兒,魏大叔打算怎麼辦?”荀真道。
魏綸俊朗的麵容頓時冷了下來,“她,侄女不用擔心,我自會安頓好。”
“有魏大叔一句話,我就更放心了,都三更天了,魏大叔不若先離去,留我們姑侄好好聊幾句。”荀真就怕他處理不好妻妾的關係,將來讓姑姑在魏家過得委屈,現在看他也明白了自己的話意,遂笑著逐客。
魏綸深情地看了眼荀蘭,這才有幾分不舍地起身先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