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第一百五十六章 臨行生變(1 / 3)

這其實也是大部分人都記掛的事情,那天兩人立下賭約時那鏗鏘有力的聲音至今仍響在耳邊,隻是這畢竟涉及到當朝太後,沒有多少人想直接得罪柳家,遂無人起身相詢,沒想到荀家卻是不放過這機會,也是,這兩家是世仇,哪有可能會放過落井下石的機會。

荀真聞言刻意地看了一眼兄長,“哥,太後娘娘畢竟是皇上的繼母,你這樣問會讓皇上為難的。當日娘娘與我打賭,不過是玩笑一場,我都沒有記在心上,想必娘娘也是如此?太後娘娘莫要與荀真的兄長計較,他聽聞我懷上龍種,高興得有些語無倫次。”

這話夠謙虛又大度,立刻搏得那些整天正統不離開之人的好感,看向荀真的目光多了幾分肯定與讚賞,這樣大度的風度才是未來皇帝生母的風範。

荀英這才一拍腦袋故做懊惱,趕緊道:“皇上,臣不是這意思,隻是一時替真兒高興,她盼這孩子盼了很久,臣會這樣問無非就是真兒話中之意,這場賭約不過是玩笑一場,太後娘娘莫要記在心上。”他一挑眉看向柳太後做了一揖。

這極恭敬的態度讓心生不爽的柳太後連錯處也挑不出來,這荀英越來越上道,初入官場之時他身上的棱角還尖利得很,現在倒是磨平了不少,看了眼荀真含笑看向荀英的表情,好一對唱和俱佳的兄妹。

這樣一唱一和比直接逼她去皇陵更有效果,她厲眼掃到殿下竊竊私語的人群,那些目光多有揶揄,當她看過去時,他們又不自然地轉開目光,可想而知議論的人除了她之外還有誰?“皇上……”

宇文泓卻是笑著打斷她的話,“太後,荀卿家沒有逼太後履行賭約的意思,太後盡可以放心住在宮中,朕還要向太後盡孝呢,那個賭約隻是一場玩笑,真兒也表示不會追究。”看向荀英,“荀卿家,話都沒說清楚,讓太後為難,應自罰三杯。”

“是,臣遵旨,太後莫要計較臣之冒犯。”荀英一彎腰,一手執壺一手舉杯,自斟自飲了三杯,將酒壺與杯放下,“還請太後娘娘今後要對臣的妹妹好些,她身懷龍種禁不起太後娘娘又是殺又是喝的態度,不然流產了那就糟了。”

柳太後的麵色青白交錯,這荀英耍嘴皮子的功夫越來越讓不喜,今日一再失利,之前想好的策略竟是一樣也派不上用場,現在他們還變相地逼她一定要履行賭約,這三個人真真可惡,“皇上也誤解了哀家的意思,哀家……”

高文軒起身作揖道:“太後娘娘身為皇室的長輩,臣記得當日太後可是擲地有聲地說,若荀總管事在三個月內有孕就會到皇陵為先皇守陵,永世不回宮中,還請朝中大臣都做見證。現在卻又當做是一場玩笑,這豈不是太兒戲?拿先皇當了幌子,太後娘娘這不是讓先皇在皇陵不安嗎?依臣之見,還請太後履行賭約。”

“文軒,坐下。”高禦史喝住兒子。

“父親,兒子現在所言也是為了太後娘娘的聲譽著想,難道娘娘想要讓天下人都指責食言而肥……”高文軒一副認真辯解的樣子。

安幸公主站起來怒道:“高文軒,你現在還是本宮的駙馬,是母後的女婿,有你這樣當女婿的嗎?皇兄與荀真都說那場賭約不過是玩笑話而已,你較什麼真?”

高文軒立時就駁道:“公主此言差矣,正因為臣是太後娘娘的女婿,所以更要維護娘娘的聲譽,難道你想要看到太後娘娘被人指著背脊說是言而無信嗎?這個賭約已經傳遍了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正因為這樣,皇室要有皇室的信用,這樣才能成為天下臣民的表率。”

高文軒那義正辭嚴的樣子讓很多人都讚成,立時有人不顧柳相難看的臉色,站起來道:“皇上,高大人所言並沒有錯,荀總管事與荀將軍大度歸大度,這是兩碼事,當日讓群臣做了見證,今日就不能不兌現,莫非在金鑾殿上說的話也是做假的嗎?太後娘娘想要讓人在背後戳脊梁骨嗎?”

“沒錯,這不是一場玩笑,如若三月賭約到期,太後還會給予一次機會給荀總管事嗎?隻怕不會,終身住在皇莊就是結局。今日太後娘娘是上位者,更不能言而無信……”連老成持重的許冠庭也起身道。

“……”

柳晉安見形勢越來越不對,這太過份了,居然如此逼迫當朝太後,他不好起身駁斥,朝自己人使了個眼色。

立時有人起身維護道:“太後娘娘是皇室的長輩,既然荀總管事都不計較,皇上也不再多說什麼,這不正是孝道嗎?趕太後娘娘去守皇陵就合你們的心意了?”

“你這樣說就不對了,若是做不到,當日太後娘娘又何必在群臣麵前做出那樣的承諾,現在皇嗣也有了,娘娘若是不兌現承諾,那還要承諾幹什麼?”

“……”

宇文泓看到朝臣們你來我往的討論起來,主張太後前往皇陵的人越來越多,辯論開始引經據典,喝下杯中物,看了一眼柳太後故做鎮定的麵容,倒是厚臉皮。“太後,你是皇室的長輩,看到這樣的爭論不休,你不該說一兩句話平息紛爭嗎?”

柳太後瞥了一眼宇文泓,這小子現在不裝了嗎?“皇上,你是不是很希望送走哀家?”

“朕沒有這意思,朕剛才已說那不過是一場玩笑話。”宇文泓頓了頓,目光滿含深情地看了眼正在猛吃猛喝的荀真,她的胃口不錯,“太後一直對朕寵愛荀真頗多微詞,但在關鍵時刻,她卻是能為朕分擔的,這樣的女人難道不值得朕傾心嗎?”他唇角含笑地看向柳太後。

漸漸吵翻天的兩派朝臣都沒注意到宇文泓與柳太後的說話聲,但是荀真卻是聽得一清二楚,抬頭看了眼柳太後難看的麵容,輕哼一聲。

柳太後沒想到他會拿她與荀真對比,她不同於荀真,自然不會考慮他的處境,但是聽到那些誣蔑之詞,她不由得震怒起來。

宇文泓卻是再度一拍桌子,“夠了,這是太和宮百花宴,不是街市賣菜處,你們在此吵什麼吵?朕已說過的話不願再重複。”看到群臣都安靜跪下來請罪,“太後年事已高,不願履行賭約前往皇陵,朕都理解……”

“皇上。”柳太後站了起來,她的臉皮還沒有厚如城牆,那些難聽的話她都不想再聽到,“哀家身為宗室長輩,自然會履行賭約,再說哀家記掛先皇,兩日後即起程到皇陵陪伴先皇。你們也不用在這兒說話來擠兌哀家,哀家也是一言九鼎之人。”

“母後……”安幸公主急忙喚一聲。

“太後這是何苦呢?”宇文泓狀似歎息地道,其實心裏早就巴不得她能快點走。

柳太後朝她舉舉手,示意她噤口不語,然後昂首看著宇文泓道:“此事哀家心意已決,誰都不要再說什麼。皇上也可以放心了。”

“太後娘娘英明。”高文軒跪下高呼道,這個時候不妨送頂高帽給她。

一眾朝臣見狀,都跪下大呼太後英明。

百花宴上柳太後要履行承諾前往皇陵的話在一天之內就傳遍了京城,人人都熱烈地討論著這個話題,而荀真有孕,宇文泓減免賦稅,華國的百姓為此歡慶得很,對於那一場當眾驗脈之事卻無人提及。

華龍宮裏,荀真剛洗完澡出來,身上冒著水汽,坐下來用玉梳梳理著那一頭長發,突然柳腰被人從後麵抱住,不用回頭即知是何人?“都讓孫公公辦妥了?”

“嗯。”宇文泓隨意應道,心神都不在這件事上,而是低頭吻著她秀麗的脖子,“真兒,你抹了什麼,好香?”一把抱起她,自己坐下,讓她坐在他的膝上。

荀真動情地輕哼一聲,回頭攬著他的脖子尋著他的唇糾纏起來,半晌後,才克製地鬆開,喘著氣道:“這件差事孫公公辦得不錯,那些人也演得似模似樣,隻怕柳太後做夢也不知道她的計劃被我們拿來用。初始我還怕他們會露出馬腳,哪曾想居然如此鎮定地給我診脈?”想到那一幕,心裏還有餘悸。

宇文泓卻是不放過她,吮咬著她的耳垂,“孫大通連這都辦不好那也不配在我身邊待了這麼久?柳太後要怪就怪她自己,是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天若不是因為她而讓太醫院有空缺,就是我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就讓太醫院增進人手。”所以當日他才會說讓她安心,一切都有他來做安排,還好,總算將孩子的存在天數合理化,這回不會有人在此事上亂嚼舌根。

荀真有些受不住地回頭在他的喉結上一咬,這壞人,居然如此挑逗她,果然她這一咬他的身子一顫,臉上更是潮紅一片,忙推開他,“別鬧了,會傷著孩子的。”

宇文泓這才挫敗地鬆開她,臉上有著褪不去的激情,有些懊惱地鬆開她起身,“真兒,我不是有意的。”覺得身子難受得很,轉身就往浴室而去,看來又要洗冷水澡了。

荀真看到他的背影有幾分煩躁,摸了摸豐腴了不少的身體,她現在侍候不了他,看到他欲求不滿,她也有幾分心疼。這幾天夜裏都能感覺到他去洗冷水澡,隻是當他靠近她時身體是熱的以此來瞞她,可哪裏知道其實是他身上的水汽讓她知道了一切真相。

慈寧宮,柳太後一回到寢宮看到黃珊迎上前來,頓時怒火中燒,“哀家不是讓你去試探荀真嗎?你怎麼一點也沒有試探出來?黃珊,你不是想要成為皇妃嗎?連點手段都使不好,你當什麼屁皇妃?”

“娘娘……”黃珊愣了愣,一直對她極禮遇的柳太後今兒個是怎麼了?因為她沒有封號在身,所以太和宮的百花宴她是沒資格出席的,想到柳太後的問話,遂驚道:“太後娘娘,荀真懷孕了?”

柳太後惡聲惡氣地道:“你現在才知道有什麼用?”遂一屁股坐到鳳椅上,在太和宮中那一番表態從來不是她的心願,如何能就此扔下一切離去?

隨後進來的安幸公主卻是伏到柳太後的膝上痛哭失聲,“母後,您不會真的去皇陵為父皇守陵吧?兒臣不要,不要啊,你為什麼要稱了那些人的心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柳太後心疼地給女兒抹去淚水,“安幸,你以為母後若是不那樣說往後就還能在宮中站得住腳?人人都會拿鄙夷的目光看母後,這樣母後還拿什麼去與荀真爭一日之長短?”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啊,當她真的願意舍卻宮中的一切到那皇陵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