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第二十二章 情海生波(3 / 3)

罕珠兒道:“嗯,恐是傷心吧……”

模棱兩可的話,但卻進到呼延勃的心裏,隻見他一臉的急相,舉步就要走,無奈安茉兒抓得緊,一個不慎將她拖拽到床下,聽到她的悶哼聲,不耐地轉身將她扶上榻,掰開她的手,“茉兒,鬆手,我要去看阿瑾。”

“我不放,阿勃,你不是說要陪我睡著嗎?”安茉兒趕緊道。

“抱歉,我要回去看阿瑾。”他忙轉身離去。

安茉兒喚著他的名字,“阿勃……”想要起身去追他,但因失血過多,身子晃了晃摔到床榻下,隻能哀哀地呼喚,可惜男人心急離去,沒再理會背後的喚聲。

“閼氏……”侍女扶她。

她哭了一陣,用另一隻完好的手打在侍女的臉上,“沒用的東西,不是說不許人來找皇子嗎?你們將我的話當成了耳邊風……”她拿辦砸差事的侍女出氣。

呼延勃聽不到安茉兒氣急敗壞的打罵侍女及她們的哭聲,心裏隻記得罕珠兒說方瑾傷心了,恨不得插上雙翼飛回她的身邊。

半夜的涼風吹走盛夏的酷暑,呼延勃卻沒有感覺到,因急走汗水已經浸濕了他的衣袍,匆匆地掀開穹廬的簾子,裏麵一燈如豆,那不高的床榻上有隆起的身影,正依著床沿嘔吐著,聲聲入耳,痛入心扉。

“阿瑾,怎生醉得那麼厲害?罕珠兒,你還不去弄一些解酒的吃食來?”呼延勃大喊。

方瑾吐得天昏地暗,用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著另一邊的侍女將一個青花瓷痰孟拿出去,倒在床上膩歪著,看到呼延勃著急地給她拍背,端茶水漱口,她一生氣拍下他的手,“不用你假好心,你還知道回來啊?去陪你的茉兒啊,回來做甚?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什麼一會兒就回來,騙我的話也好意思說?”本來不想拿話給他聽的,但一看到他的臉突然生起委屈,忍不住嗆他幾句。

呼延勃忙道:“阿瑾,茉兒那兒出了點狀況,我才回來遲的,別氣了,罕珠兒怎麼端解酒的食物端了那麼久?”語氣裏滿是責怪之意。

“你不用顧左右而言他,心中有鬼拿罕珠兒來解氣?她又不是你的出氣筒,別忘了她是我的侍女。”方瑾不悅地諷了他一句。

呼延勃討好的一笑,伸手攬了攬她的肩膀,不讓攬也硬要攬,“阿瑾,我沒有騙你,茉兒她……”本想說安茉兒用死來逼他留下,想到答應過安茉兒不說出去的,於是話題一轉,“我與她又沒幹什麼?阿瑾,你對我就那麼沒有信心嗎?”

方瑾聽他說得吞吐,心中起疑,但想到他不是那種胡來的人,不說自有他不說的道理,遂也沒有想歪了去,隻是拉不下臉原諒他,身子一側麵朝另一邊,感覺胸口又悶了,勉強壓住,說醉酒其實沒有那麼嚴重,不知今夜為何怪怪的,總想吐?

呼延勃爬上床想要扳過方瑾的肩膀,方瑾扭了扭,“我現在不想與你說話,一去就到半夜,哼!”

呼延勃使勁地擁緊她的腰身,頭擱在她的頭頂上呈半蝦的形狀,聽她話的沒有吭聲,隻是那樣靜靜的依偎著,良久之後,才化做一句,“阿瑾,你要信我,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茉兒她隻是想歪了,念在我與她的舊情,我有義務跟她說清楚,她受傷了,過些天我就打發她回去。”

方瑾聽到這些話,心中才平複了不少,轉身看著他背光的臉,“她一定說過隻要娶了她就能成為單於的話,你真的不心動嗎?雖然這個單於不能像昔日那樣號令草原各部落,但也聊勝於無,安氏部落的實力很強,呼延勃,現在擺在你麵前的是一條能少奮鬥很多年的路,你就真的一點也不心動嗎?”

呼延勃定定地看著她的表情半晌,“阿瑾,說不心動是假的……”感覺到她不悅地掙了掙,他忙手腳並用地抱緊她,“我還沒有傻到為了一個並不強大的單於之位而去娶一個我已經不再愛的女人,阿瑾,相信我,安茉兒不會影響到我們。”

方瑾定定地看著他,他的藍眸在跳躍的火光中極其堅定地看著她,良久之後,她伸手緊緊將他擁進懷中,“呼延勃,我會記住你說的話。”

呼延勃也動情地緊緊地擁著她。

夜深露重的草原上,完顏雄鐵正在喝著悶酒,他到底迷那個方瑾什麼?難道還是像她說的,他有被虐症,不受虐就會渾身不舒服?想到她那嬌美的容顏,他的心就會快速跳動,摸了摸自己的唇,差了那麼一點就能親到她誘人的紅唇。

正在他迷茫回憶之時,有人站在他的麵前,他抬頭錯愕地看著來人,“是你?”

“完顏雄鐵,你居然喜歡呼延勃的女人?”對方戲謔地蹲下來嘲笑道,看到他一拳揮過來,他一把接住,使勁一推,將完顏雄鐵推開,“完顏家族出了你真的不幸,難道你想要一輩子都在呼延勃的陰影下過日子?完顏家族,曾經的八大部落之一,居然落得如此的下場。”

“不許你嘲笑我,你有什麼資格?比起我,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完顏雄鐵怒道。

“憑你也配與我比?呼延勃那個女人睡來很帶勁的,你不是迷她迷得一個人在此喝悶酒……”

“呼延讚,我的事不到你管,還有不許你侮辱她。”完顏雄鐵紅著臉再度朝呼延讚出手。

清晨時分,吻的正起勁的呼延勃突然被方瑾推開,錯愕之下見她趕緊趴到床沿嘔吐起來,小臉皺起來幹嘔著,他忙壓下自己的欲望,有些受傷地上前給她拍背,“酒還沒過嗎?還是我的親近讓你難受得要吐?”真打擊男人的自尊。

方瑾想要說話,最後卻是又嘔了一陣,深呼吸一口氣,躺在他的懷中拚命的喘氣,“瞎說什麼?估計是昨夜的酒還沒醒,看來我不能陪你了。”

呼延勃的大手不悅道,“別說這樣的話,待會兒讓巫醫來給你看看……”

“這不是笑掉人家大牙?身體又沒事,隻是貪杯喝多了而已,哪用那麼誇張找巫醫?歇歇就好。”方瑾笑道。

呼延勃如終不放心又勸了一句,但是方瑾卻說沒有問題,最後還是依了方瑾的意思在床上歇著,他不放心地叮囑罕珠兒好好地侍候,因呼延讚與安茉兒都打著有事相商的旗號到來,所以今日必須到議事帳去,他不舍地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落下一個吻,“好好休息,等我回來,想吃什麼讓罕珠兒叫人去做,嗯?”

方瑾乖巧地點點頭,靠在他的懷裏笑罵了句,“婆媽,還不趕緊去。”

呼延勃這才起身掀開簾子出帳。

方瑾卻抬頭看著天窗上的藍天,卻在想著心事。

安茉兒有傷沒有到議事帳去議事,隻有呼延讚趾高氣揚地出現,還在呼延勃沒到來前坐上主位,一派首領的樣子,讓安雷等人都敢怒不敢言,這個位置是呼延勃的,哪裏輪到他來坐?

呼延讚一看到他進來,即招呼道:“呼延勃,你可算是來了,抱著美人不舍得下床了吧?方瑾可是難得一見的尤物,想當初她跟我時……”

呼延勃一聽到他開口詆毀方瑾,頓時就大動肝火,手緊握成拳就往呼延讚的臉攻去,呼延讚這回有了防備,但仍然不敵呼延勃的勁道,身子被他的拳風掃到了一旁,等到風平浪靜時,看到那個雜種已經坐到主位上,並且兩眼狠盯著他,“呼延讚,我已經說過這是我的地盤,不許你在此撒野,還有方瑾是我的女人,你若再對她出言不敬,就別怪我不顧念兄弟之情,沒有人可以在我的麵前詆毀她。”拔出腰間的刀子狠狠地插在呼延讚的麵前,表達著他誓死捍衛方瑾的決心。

呼延讚英俊的臉上頓時青白交錯,這個雜種是不是被方瑾迷得不知東南西北?這是他們一族殊死挑戰的儀式,如果接受就會拔起對方的刀,呼延讚悶哼一聲坐正身子,“呼延勃,你是不是瘋了?為了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他的嘴因為說話而大張,瞬間就被呼延勃用沒出鞘的匕首插中了口,嘴裏頓時就有血流出,可見呼延勃的力度之大。

“我已說過你若是辱及阿瑾,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呼延勃的藍眸裏閃著堅定不移的光芒。

真是活見鬼了,呼延讚將嘴裏的匕首拔下來,滿臉怒火地看著呼延勃,他這個雜種弟弟真的是單純的可以,方瑾那種水性揚花的女人都能將他吃得死死的,看了眼身前的刀,他不是開玩笑的,鼻子一哼,“我犯不著為了一個女人而與你決鬥。”

“膽小鬼。”安雷圈著雙手冷哼道,“別整日說些詆毀阿瑾姑娘的話,這讓人覺得你是不甘心阿瑾姑娘選擇了皇子,說明你自己沒有魅力,怪不得誰?還想要安胡閼氏嫁給你,真的可笑。”

“你!放肆!”呼延讚差點氣炸了肺,真是豈有此理?“呼延勃,好好地管好你手下的那張嘴。”

“他不見得說錯了。”呼延勃冷嗤一聲。

呼延讚發現這個雜種弟弟真的不同於往日,族內多了幾個人看他得瑟的樣子,他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到地上。

這舉動讓帳內的人都憤怒不已,呼延讚真當自己還是昔日那個王庭裏權勢滔天的皇子?更有些烈性的人站起來拔刀。

呼延讚不屑地冷哼一聲,傲慢地看著坐在他原先坐的位置上的呼延勃,“來者都是客,你的人就是這樣招呼客人的?呼延勃,你倒是深得那個華國女人的影響,本末倒置了。我來這兒是想要告訴你,幾位叔叔已經表態支持我,現在我就是呼延一族的王者,而你必須臣服於我,你這兒等過幾天我的人到來後就進行整編,一些上不了台麵的角色都要清理掉。”他的眼睛看向那些怒目看他的人,這些人他一個都不會留。

呼延勃端起奶茶碗看著呼延讚,是誰給了他這麼大的底氣到他這兒來叫囂?“呼延讚,這兒是我的聚居地,從來都不隸屬於呼延一族,昔日就是我舅舅的部族,你這所謂呼延一族的王者在我這兒一文不值。”

“呼延勃,你別忘了你的姓氏是誰給予的?隻要你還姓這個姓氏,那就得按規矩辦事。”呼延讚怒道。

帳內立即就有人跳起來反對,一場罵戰由此展開。

議事帳吵成了一鍋粥,呼延氏兄弟更是因而紅了臉,誰也不相讓,待到暮色上來,議事帳的簾子才被掀開,所有人都麵色不豫的走出來。

呼延讚看到這個雜種弟弟急匆匆地往一旁的穹廬而去,微眯了眯眼,那是他與方瑾的住處,他早已弄清楚了,吃醋冷哼在所難免,腦海突然想到什麼,嘴角上勾,迅速追上去與呼延勃並列而行,“你要去看方瑾?”

“這關你什麼事?”呼延勃不喜歡他談論方瑾,一想到兩人的過往瓜葛,他就一肚子火,險些要被淹到醋缸裏麵。

“怎麼不關我的事?好歹我與她也有過濃情蜜意的時候,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呼延勃,你以為方瑾是善男信女嗎?別傻了你,你知道我在華國慘敗是因為誰嗎?就是方瑾在背後插我一刀才會功敗垂成的,而我們胡國弄成今天這樣的境地,她功不可沒……”

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了,呼延勃不太想聽也不想去了解,看了這個便宜兄長幾眼,然後不再搭理他往前走,不知道方瑾好些了嗎?

呼延讚被人徹底地忽視,臉上一陣火大,快速上前一把想要抓著呼延勃的肩膀,但呼延勃卻是身子一側避開了,看也沒看他一眼就往前走,他沒法隻好陰冷著氣息道:“你想不想知道父皇是怎麼死的?”

這個果然讓呼延勃停下腳步,回頭冷冷地看著呼延讚,冷聲道:“你想說什麼?”

呼延讚聽得他這一問正中下懷,故意慢悠悠地走向呼延勃。

方瑾在穹廬內正跟著罕珠兒等其他的女侍說著華國的趣事,笑聲連串,不知抬眼偷瞧了帳簾子多少次都沒有看到呼延勃的身影,引來侍女們的打趣聲,她笑著承認思念呼延勃。

在再一次抬頭之時,果然看到呼延勃的身影出現,她忙遣罕珠兒等侍女出去,親自上前準備伺候呼延勃,隻是走近時才發現他目光有異地看著自己,那種打量的目光讓她周身都不舒服,仿佛那年兩人第一次見到對方之時,“呼延勃,你怎麼了?發燒了嗎?”她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呼延勃卻是抓住她的手不讓她碰到他的額頭,看著她那雙純淨的眼睛,“阿瑾,你老實告訴我,父皇是不是你下藥害死的?”

方瑾本來想要罵他發什麼瘋,但在聽到他低低的問話聲時,俏臉一白,是誰告訴他的,安茉兒還是呼延讚?

方瑾的表情已經給了呼延勃答案,他鬆開她的手。“父皇一死,王庭有變,我雖然知道但一直不想相信父皇的死與你有關,以為你不過是通了消息引來了華兵,原來你做的比我想象的多。”當呼延讚提起此事時,他還不願意相信,那時候想著她一定會矢口否認。

方瑾急忙抓著呼延勃的手,“呼延勃,你聽我說,這件事沒錯是我下的手,但這藥是別人給我的,當時……”

呼延勃卻是伸手推開她的手,藍眸裏麵有著太多的情緒,他需要好好地整理一下,“阿瑾,我需要冷靜一下,今天不陪你用膳了。”他轉身掀簾子出去。

方瑾想要追上去,但最後卻是倚在穹廬的門柱前咬著下唇看著他離去,當時兩人是敵對的關係,她怎麼可能會為他著想?他現在拿這個來指責她有失公允,“呼處勃,你混蛋。”看不到他的身影,她將背挨在門柱上任淚水劃下腮旁。

罕珠兒不明就裏地端著晚膳過來,隻看到方瑾在那兒淚流滿麵,這兩人到底怎麼了?

這一夜,方瑾失眠了,呼延勃也失眠了,就連安茉兒也睡不著覺,她等了一天,呼延勃也沒有再來看望她,此刻也咬著指甲心情鬱卒。

惟有呼延讚睡了個好覺,尤其是聽聞呼延勃與方瑾分開兩個穹廬睡覺,好心情頓時盈滿心間。別看呼延勃不受老單於的寵愛,但呼延讚卻知道,他對老單於有著特殊的感情,是真正地尊敬著他這個草原王者的,所以才會借由這個消息讓兩人心生間隙。

但他的好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

接下來的日子聚居地的氣氛因呼延讚的人到來都有幾分劍拔弩張,呼延讚打著家族的旗號非要收編呼延勃的領地,這種強搶別人財物的行為受到眾人鄙視,呼延讚因而臉色一天難看似一天。

“皇子,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呼延勃不肯就範,我們也抓不到實權,這些人都太野性了,本來這就是草原上的規矩,他們卻不遵守。”因事情進展不順,心腹難免發幾句牢騷。

呼延讚的心頭也煩亂,在帳內來回踱了幾步後,突然一個計謀浮上心頭,伸手摸了摸下巴,目光透過重重穹廬看向方瑾所在的方向,他不但要借此打擊呼延勃的威信還要讓他們徹底玩完,他要重新奪回方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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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遲了,請大家見諒。關於更新在這兒提一下,番外章還有最後一章,某夢想寫得從容一點,明天將停更,預計後天十五號更新,不再另發更新公告了,請大家再等一等,這篇番外就會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