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的日子是那麼的令人向往,我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苗翠娥卻覺得我有點毛糙與急躁。她說她還沒有承認我倆的關係。不過她躺在我懷裏的時候可不這樣。
湖邊、樹下、草叢裏,哪怕是牆邊底下都留有我和她的痕跡。我在月亮底下發誓,以後的小孩要跟它旁邊的星星一樣多。
苗夫子應該也知道我們的關係,不過他沒有過多的過問。因為這些天來他老是不著家。
聽老夫人說,苗夫子又去給當官的人家當了客卿。所謂的客卿就是吃白飯的,沒事哄人家開心。幾個人聚在一堆扯閑篇。
6月3日這天,隨著苗夫子一言不發的回來後一切都變了。
用他們話說就是……
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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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夫子神情嚴肅的喚來所有男性下人,隻留下一句“去賬房拿錢,趕緊走”之後就去了村長家。
店子村立即被黑暗籠罩。家家戶戶都沉浸在恐懼與不安當中。
永安私塾破天荒的放假了。
中午的時候,村長就敲鑼打鼓的召集村民開會,人們零零散散的全部彙聚到馬廠中。村長就踩在石桌上,雙手一揮,喊道:
“鄉親們,大的要來了!”
這口飯,算是咽不下去了。
苗夫子說:
“朝廷要征兵,凡是有手有腳的青壯年,一個不留。”
胖媛聽了如遭雷劈,跌在老夫人懷裏放聲大哭。苗翠娥臉色煞白,直楞楞的看著我。
好日子才剛要開始呢……
老天為何如此的折磨這幫人。
“都走吧,走吧。”
苗夫子歎了口氣,仿佛瞬間老了許多歲。
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一個家庭的破碎,和一個生命的存留問題。
胖媛抱著二順說:
“你快走,快走吧。”
二順像是生了根的樹,站在那裏,隻是站在那裏。
苗翠娥跟我說:
“飄哥,你也走吧。”
我說:
“走?你在這裏,我往哪裏走。”
苗翠娥哽咽起來。
“走!必須走,不管往哪裏走。哪裏沒有他們你就往哪裏走,等他們走了你在回來。”
“他們要不走呢?”
“那我就等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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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個時辰,店子村的男人各施手段,前一秒還在眼前,下一秒仿佛遁地般消失了。
你看那地裏,還時不時的冒出幾個青蔥的腦頂。
夜了。
苗翠娥送了我一程。
我說:
“娥妹兒,再讓我牽牽你的手。”
“你別擔心,他們抓不住我。等我回來。”
遠方逐漸亮起了火把。
“娥妹兒,我走了!”
“我又不是不回來,你哭什麼?再哭我就不走了。”
她就忍住不哭了。
等她不哭的時候,我已經走遠了。
從苗家出來的那一刻起我就和二順分開了。現在我隻能祈求相安無事。
我在地裏能聽到他們的喊叫聲。他們在周圍的村子裏進行了地毯式的圍捕。哭聲,毆打聲,慘叫聲混作一團。我匍匐在地裏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這時候我感覺到身後的草叢有動靜,便僵住了身子。隻聽有人小聲喊:
“飄兄,飄兄。”
是二順。
我回道:
“我在這裏。”
他順著聲音也鑽了進來,看到我齜牙一笑:
“飄兄,那邊有小道,我們離開村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