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小!”“大!大!大!”
“獨眼將軍給我啄它啄它!”
“吃!碰!清一色,我胡啦!”
千機賭坊,同這世上的大多賭坊一般,人聲鼎沸嘈雜,人員魚龍混雜,骰子,鬥雞,葉子戲,單雙,牌九,投馬吊,千般賭法應有盡有。
“你出千!”
“那又怎樣?”
卻有一點特別,那就是不禁千。
“怎樣?給爺打!”
也不禁武。
故此乃下九流混雜之地,除了賭,別的路子也不少。
要管下這樣一塊地,這千機賭坊的老板千曉易自然非是尋常人等,傳聞隻要能出得起價錢,不敢誇口天下,但在這小小蜀地中還沒有他千曉易探不到的消息,拿不到的東西。
而此刻還真就有一位貴客想同千曉易做個買賣。
與雜亂的賭坊環境不同,千曉易的會客室由一扇門隔絕了外間的所有喧鬧。紅木桌椅,玲瓏屏風,鏤空雕得是雖然看不出來具體是什麼物種,但大抵是一些花鳥魚蟲。
帶著麵具的黑衣人打量著四周,琢磨著這賭坊老板究竟會是個什麼樣人。
屋的正中掛著一幅對聯。
上聯:安得廣廈千萬間
下聯:各人自掃門前雪
橫批:千機百怪
大概是個有些怪異的風雅之士,黑衣人對自己的結論非常滿意地點點頭。
這時,身後傳來推門的聲音,黑衣人趕緊轉過頭望向來人想要驗證自己的猜想。
一個肥頭大耳,大腹便便,胸口還掛著一個大金獅子的人走了進來。
“嗒,嗒。”千曉易一步步走進屋中,每邁一步都可謂擲地有聲,豪氣四溢。就算隔著幾層綢緞,他胸腹間肥肉亂顫的樣子也清晰可見。
到他“啪”地一下坐到椅子上時,黑衣人感覺桌板都跟著震了三震。
這跟風雅之士不能說是一模一樣,隻能說是毫不相幹。
“這麼半天,怎麼沒給客人上茶?”千曉易一坐下來就嚷道。
“不用了,我們先談”黑衣人擺擺手。
“啪!”卻見千曉易又猛地拍了下桌板,“快上茶!”接著轉向黑衣人說了句:“見笑了啊。”
“沒有,沒有。”黑衣人說道,心中暗想怪不得要用紅木桌椅,不然不夠結實,扛不住這幾下啊。
算了別想那麼多,但願這千曉易能有自己要的東西。
沒一會兒,小二端茶上來,又退出去重新關上房門。
“放心喝啊。”
……看著眼前的銀杯銀碗銀茶壺,不得不說這千曉易還挺小心的,不過黑衣人著實不想喝茶。
“還是先談正事吧。”他現在這個略微發幹的喉嚨狀態正好適合模仿嘶啞的嗓音。
千曉易倒也沒有介意左手端起銀碗往口中倒去,右手把一個巴掌大的小木匣子拍到桌上。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千曉易一口將碗裏的茶飲盡,用手在他肥碩的雙唇上抹了一下說道。
“我怎麼知道這匣子裏,就是我要的貨?”
“嗬,”千曉易冷笑一聲,“你上外麵打聽打聽,我千曉易的名頭難道是靠賣假貨賣出來的麼?”
黑衣人將手伸進荷包中摸著僅存的最後一顆珠子,咬咬牙掏了出來也拍到桌上,道:“我要當場驗貨。”
“請便。”千曉易指了指旁邊屏風。
兩人同時放手,珠子滾到千曉易手中,匣子也到了黑衣人手裏,黑衣人拿起匣子一個閃身到了屏風之後。
黑衣人打開匣子隻見裏麵是一張肉色被疊成巴掌大的東西,他又拎起來攤到手上,兩個眼睛,兩個鼻孔,一個嘴巴,看起來同普通麵具也沒什麼分別嘛。
但黑衣人還是先揭開了自己現在這幅麵具,恐怖森嚴的麵具之下卻儼然是一張十七八歲少女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