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1 / 2)

這顯然是簡清悅瞎說的,誰讓一個年峨霜就浪費她五百年光陰?不過是給他名聲潑些髒水而已,簡清悅可沒丁點羞愧之心。

她跟年峨霜的故事說起來都難聽,她愛他,他愛她。可惜年峨霜愛的那個“她”早就沒了,死了,隕落了。

年峨霜情深義重,想著念著那女人一千年,活活念出了個心魔來。有心魔糾纏,他修為難再精進,恐有走火入魔之險。

年峨霜的師父正是鶴月派的掌門,掌門舍不得寶貝徒弟受此磨難,用了許多正經法子,可惜都無濟於事。最後掌門決定下一劑猛藥,以毒攻毒,啊不,以情換情。

無法忘記前情?沒關係,隻要下一任千嬌百媚各種合意,怎還會記起前麵那位?

既然一切因女人而起,就由女人來終結。

於是鶴月派的掌門差遣掌事,去人間搜羅絕色美人,隻為讓年峨霜移情。

這等不正經的法子有用嗎?當然沒用了。

年峨霜溫文爾雅,又長得十足十的俊朗,一襲藍白弟子袍都會被他穿得鳳表龍姿。他修為高深莫測,術法造詣極高,早已超過掌門境界,多少女修為他牽腸掛肚,都沒能讓他情動。

他年峨霜外如春風,內裏卻是高山雪霜,雖不凍人,卻讓人望而生畏。

然而就因掌門的“一劑猛藥”,硬生生磋磨簡清悅足足五百年,當真是害人害己。

簡清悅不再回憶前塵往事。

小矮子的玉牌已經被她收入囊中,簡清悅自然不願同小矮子再有什麼牽扯,便想將他打發走:“你跟著我做什麼?內門弟子的住所不在這邊。”

小矮子撓撓頭:“可是雜役住的地方,也不是你去的方向呀。”

活得年歲越長,性情肯定是愈發古怪的。

簡清悅可沒心情哄著小矮子,便隨意敷衍:“我心情不好,隨意逛逛,怎的,這你也管?”

小矮子睜著雙清澈的眸子,被她懟得一愣,最後隻是傻傻喏道:“我……我不敢管。”

不知緣何,小矮子時星潤跟雁桑長得無一處相同。

雁桑並非鮮衣怒馬少年郎,渾身都縈繞著一股子弱氣。明明身量已經長成,但睜著的那雙小鹿眼總是濕漉漉的,盯誰都似含情在,未有眼波流轉,卻仍舊勾得人心癢。

這小矮子時星潤眼睛雖也不小,但眉弓太低,臉無起伏,若不是有些星辰映在眼中增加幾分顏色,這樣貌在她的峰頂,是連小廝也當不了的。

兩位少年皮相差距這樣大,簡清悅偏偏看出些相同來。

簡清悅揉揉眼睛,隻當自己是頭暈眼花,最後她朝他揮揮手:“這都什麼時辰了,內門弟子清晨還有早課,還會挨個點名,你還是早些回去吧,別跟著我。”

時星潤麵帶憂色:“剛才謝謝簡姑娘替我解圍,多謝。”

簡清悅打了個哈欠,懶得搭理:“沒什麼。”

“隻是簡姑娘方才信口胡謅,說我是掌事派來查雜役賭博之事的。我還收了他們不少銅板。這事之後瞞不住,將來穿幫之後,那些雜役定還會來找我麻煩。”

簡清悅聽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幫了你,是替你找麻煩了?”

時星潤緩緩點下頭。

簡清悅也不客氣:“我從未見過你這等愚昧蠢人,你好歹也是鶴月派的內門弟子,也會被幾個雜役給製住?你所學功法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小矮子遲疑地抬起頭,最後才敢與她直視:“我猜,簡姑娘之所以替我出頭……是因為想賺些銅錢吧?”

簡清悅嘴角抽搐,直直地看著他,沒搭腔。

的確,她之所以出口相幫,一分是為正義,九分是為分贓。

現在她簡清悅不比前世,她沒修為,一介凡人,還想離開鶴月派,自然得弄些銅錢在手,不然還怎麼跑路?好你個小矮子,看起來傻頭傻腦,卻沒想到是個精明人。

小矮子頓了頓,略顯遲疑:“簡姑娘莫非想趁夜下山,離開鶴月派?”

簡清悅覺得頭皮發麻,她盯著時星潤的臉——此人貌不驚人,卻這麼難糊弄?

前世她在鶴月派呆了那麼多年,竟對他毫無印象?

不管簡清悅如何在記憶中挖掘,都想不起半點兒小矮子的訊息。

關於鶴月派的所有記憶,都與年峨霜息息相關,多的她什麼都不記得。

簡清悅還想糊弄他:“我是凡人,活著最要緊的就是錢財,見錢眼開很正常。你別瞎說。”

小矮子木訥點頭,卻忽的從簡清悅的衣襟裏,撚出那枚被偷走的玉牌:“既然簡姑娘不是私逃下山,又為何偷走我的內門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