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月派在內門弟子的選拔日,經曆了一場謎之浩劫。
好好的演武場變成斷壁殘垣,就連是誰在搞破壞,也沒人知曉。
弟子們都是在演武場裏清醒的,大家都隻記得有內門弟子選拔的事。
期間似乎還發生了別的什麼,但所有人的記憶都一片空白。
眾人議論紛紛,反應各不相同。
有的人恐慌至極,說是遭受魔族人的攻擊。
有的人則雲淡風輕,說是有高人渡劫,波及到鶴月派。
有的人則不以為意,說門派內有年師兄坐鎮,又有何人敢來鶴月派放肆?
有弟子心道年師兄乃八元階大能,定是知曉演武場遇襲真相。結果卻被告知,年師兄正在問月居閉關中,不見人。
此事議論來議論去,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慢慢的,也就沒人再提及此事。
演武場遇襲事件最大的受害者,隻能是苦巴巴的外門弟子。
外門弟子都等著在選拔時大顯身手,幻想著被哪位長老挑中。
結果現在連演武場都被毀得個幹淨,選拔怎麼可能繼續?
再等三年吧。
掌事下令,外門弟子就全被轟去修破房子了,誰還會在意外門弟子的死活?
鶴月派靈氣最盛的峰頭,佇立的便是掌月殿。
掌月殿乃議事之處,此時殿內站著三人。
掌門元逎撫著長須,盯著手執串珠的崎童:“九長老,你有博古通今之能,隻不過……你說的,當真?”
崎童左手掐著串珠,麵色冷淡:“我乃鶴月派一員,所說之言,自然句句屬實,不敢欺瞞。”
“隻是……”掌門元逎複看向旁側的小丫頭。
依據九長老的說法,他最心愛的弟子年峨霜使用禁術,讓時間逆流到三千年前,而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丫頭?
雖這丫頭是他派掌事去凡間搜羅的絕頂美人,但他那大弟子向來是個冷清克製的。
即便年峨霜因著雪流伊出現心魔,頂多害得修為原地踏步。
但現在聽著九長老的說法,年峨霜的心魔竟已長成了龐然大物,甚至會吞噬現實世界?
這活了幾千年,也沒聽說誰的心魔這麼猛。
崎童身著白衣,神情淡漠:“這丫頭以情根做代價,扭曲了年峨霜的記憶,借此消除了他的執念。也因此擊破了他的心魔幻境。被困在年峨霜心魔裏的人,也暫時得救。”
元逎敏銳地抓住重點:“暫時得救?什麼意思?”
“掌門應該也注意到了,當時演武場內被吞噬的弟子,雖然都已清醒,但是大部分人的元神都變得極其孱弱。”崎童不緊不慢地撫著串珠,“若是年峨霜的情緒再起波動,這些人恐怕會魂飛魄散。”
元逎不自覺手握成拳,本就枯朽的皮膚布滿青筋:“作孽啊!”
演武場出事時,元逎當即察覺到靈氣震蕩。隻是待他匆匆忙忙趕到演武場時,整個演武場已經化作烏有。
未被此禍波及的鶴月弟子,各個驚恐萬分,以為遭到魔界人的襲擊。誰料三天過後,演武場失蹤的全部弟子竟又憑空出現。
還好有九長老崎童及時蘇醒,將事情簡略地告知了元逎。
未免事端,元逎與九長老合力清除了全部弟子的記憶,隨後將年峨霜帶入問月居療養。
還好,除卻年峨霜的記憶被篡改之外,他身體倒沒什麼問題。
現下他雖還昏迷著,但無大礙。
元逎看著眼前的丫頭,一時間犯了難,真不知該如何處理此事。
卻不料這丫頭冷不丁出了聲:“其實按理說,我情根的能量不足以摧毀年峨霜的心魔。大約是我與他的心魔相關,陰差陽錯之下,倒真的把無辜弟子都救出來了。”
元逎瞧著這叫簡清悅的丫頭,覺得腦袋更疼了。
按照崎童的說法,這丫頭會成為他的弟子,做年峨霜的師妹。
但自家寶貝弟子的心魔,皆因這丫頭而擴大膨脹。
她跟寶貝弟子捆著如此孽緣,到底應該將他倆徹底分開,還是……
崎童雖是個孩童模樣,聲音卻不容置喙:“掌門,你的寶貝徒兒雖暫時除了心魔,也沒了記憶,但別忘了,你寶貝徒兒是咒術大宗師。難保以後他會不會想起些細枝末節來。”
“那該如何辦才好?”元逎的聲音甚至顫了顫,這事越想越覺得是造大孽。
“掌門,不妨你仍將這丫頭收作弟子,還讓她當年峨霜的師妹。倘若今後年峨霜真的回憶起前塵往事,或許還能搪塞一二。”崎童一顆顆撚弄著串珠,思索了片刻後繼續道,“年峨霜未來某天,若想起自己有個師妹,但這麼個大活人憑空沒了,恐怕會生出更多禍端。”
元逎想來想去,覺得這倒是個法子,他看向簡清悅:“丫頭,可還願意做我徒兒?”
此時的簡清悅壓根沒在意他倆在說什麼。
她睜著活色生香的桃花眼,認真瞧著一顆平平無奇的蓮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