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行人都是急匆匆。
他們沿著路旁的花壇走。
已經過了公交末班車的時間,現在原地打出租車也是半天沒見著個影兒,兩人隻好邊走邊試著打出租車。
桑黎心裏砰砰亂跳,這聲音恍惚間蓋過了雨夜的馬路上汽車鳴笛聲。
“桑黎,你再離遠點兒就到馬路上了。”
雖說傘是夠大,但要想把兩人遮嚴實,總歸還是要擠擠的。
說著周時茂輕而易舉的抱著她的腰,往裏攔。
回家的一路上必定要經過一個菜市場,這個菜市場是在好多年前就有的,在裏麵擺攤的攤主都是些眼熟的熟人。
菜市場的盡頭有一個烤紅薯的土爐子,上麵搭著個隻能遮的住紅薯爐子的棚。
老頭兒正往外拿紅薯,已經成了一個半圓,看上去個個焦黃,個個大而滿,濃鬱的甜味從裂開的焦皮裏透出來,給那些路過的人聞了去,實在誘人的很。
老頭兒已經在這兒擺了很久的攤了,固定的攤位,固定的紅薯。
沒有人知道他賣了幾年,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桑黎剛搬來的時候,老頭兒就已經在這兒了。
“老板來一個!”
桑黎抬起手將那一溜紅薯挨個按了個遍,然後指著最軟的那個說:“我就要這個!”
老頭兒趕忙站起身,摩擦雙手,“行!小姑娘,我給你稱稱。”
他的話帶著濃濃的當地口音,“6塊錢,不多不少。”
在雨天還是大晚上的,一眼望過去,就隻有他還在賣著,盡管如此,他還是樂嗬嗬的說的很純味兒的土話。
深冬的夜裏,還下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雨,凍人的很。
桑黎在衣服上蹭了蹭被雨水打濕的雙手,在書包裏顫抖著掏出些錢。
寒冷的天氣並不會阻擋人們用微笑來傳遞溫暖。
桑黎的酒窩若隱若現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不多不少。”
她把兩張紙幣遞給老頭兒,老頭兒很自來熟,把紅薯給桑黎的時候還不忘嘮了句。
“小姑娘這是你男朋友啊,真帥,有點我老頭子當年的風範。”
周時茂俯首看著她,桑黎好氣又好笑,“不是的老爺爺。”她急忙解釋道:“他是我同學。”
老頭兒若有所思,仿佛想起了自己當年的一些風流往事,調侃道:“小夥子要抓緊嘍。”
老頭兒拖長尾音,他的神情像是在傳授經驗。
周時茂彎下腰,傘偏向桑黎,在她耳邊笑得惡劣肆意,“讓您見笑了,我女朋友在嘔氣呢。”他的話語間帶著自嘲感。
桑黎聽了慌不擇路,瞳孔一下子放大了些許。
“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比我們那時候花樣多。”
桑黎低下頭拿著紅薯往前走,任憑雨水滴在她身上,周時茂兩三步的就跟上了。
一路上他們沒說話,紅薯也就這麼提著。
直到離小區已經很近了的一段路,桑黎終於還是耐不住了,“你剛才…”她的樣子略顯扭捏。“你剛才為什麼說我是你女朋友啊?”
桑黎說的磕磕又絆絆。
“不滿意啊?那你說是什麼?”
“同…(學)”後麵的半個字還沒說出口。
來了句。
“對象?寶寶?老婆?還是…(孩兒他媽)”
桑黎見與這禽獸講不通理,就沒搭理他。
誰曾想桑黎都退一步了,周時茂還在那兒抓著這話題不肯放,喋喋不休,滔滔不絕。
對於桑黎來說,就是一個小流氓在那兒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