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龜兔賽跑(1 / 2)

這個世界,是這樣子的。

當一件不太大的事情,被人關注到,並拿出來在小規模範圍內討論的時候,其實,它隻是萌芽;這個時候,隻要上位者想出手,分分鍾就可以把這個事情擺平。

然而,通常來說,這個時候,也正是最不可能有人,會去管這種閑事的。

等到這個事情突然變成熱點,人們開始呼籲、開始提倡、開始大規模反省的時候,它已經成了不可逆轉的頑疾;事實上,這個時候,無論是誰想要做什麼,都已經晚了。

哪怕那個人是樞機堂首席樞機,也是如此。

然後,就是沉默,所有人都會對此視而不見、絕口不提,並寄希望於一個神仙、一個明君、一個好官、一個英雄、甚至隨便一個有本事的人,來解決它。

但也僅僅隻是希望罷了。

對於自己不是神仙、不是英雄、沒什麼本事……這樣的判斷,人們總是著著充足的蜜汁自信。

如果真有一群英雄——必須是一群英雄,單個英雄的話,之前已經講過,是做不了任何事情的——能夠真的解決了這個問題;很好,進入下一件事,繼續以上的循環。

但這種一群英雄的同時出現,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甚至可以說,在絕大多數時間裏,人們都是指望不上這種英雄團夥的——那麼,在這件事情擊破大多數人忍耐的底線之後,會發生什麼,誰也無法預料。

也許,是輕描淡寫的從潛規則變成明規則;也許,是一場驚天動地的起義;也許,是一部分人的滅頂之災,但卻又是另一部分人的血肉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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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華夏國,若說最令人垢病、被彈劾得最多的地方,那就一定是樞機堂和六部。

它們的辦事效率,低得令人發指;同時,除了某些事情之外,他們的辦事風格,通常會滯後於時代大約二十年左右。

正如明永健助理總結的那樣——

“思想這種東西,用浪潮來形容,再貼切不過了。每隔一段時間,幾年,或者幾十年,在這個領域,就會掀起一個新的浪潮;而且,這種浪潮往往是顛覆性的。”

“換言之,如果誰還堅守著前一個浪潮的話,就會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

然而,明永健未曾說明的是,樞機堂和六部,從來都不在此列。

他們極為保守地,堅持著二十年前的思想和辦事風格,搭配著極低的辦事效率——可是,他們活得很好,很開心,就像七隻趴在礁石上的老海龜;看起來一動不動,隨時可能掛掉;但實際上,它們卻能活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而且,觀察得足夠仔細的話,其實是可以看到它們在動的;是的,它們會動,隻是動得慢了一點點罷了。

正好相反的是,在母星上,但凡出現激進一點的正權,卻很快的,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變成曆史車輪下輾過的塵埃。

所以,古人是睿智的,他們早就用《龜兔賽跑》的寓言,簡單而又直白地,闡述了這個真理——

跑不過兔子無所謂,看著兔子死掉,再慢悠悠地爬過它的屍體就好了。

什麼?你說寓言裏的兔子沒死,隻是睡覺?

那是指代!那是為了不嚇到孩子們!你是小孩嗎?天真!

就像《睡美人》裏的那位王子一樣;童話裏寫了他把公主吻醒……

然而,隻有小孩子才會真信,他僅僅隻是“吻”醒,其他啥也沒做!

他又不是猴子,把七仙女定在原地,就能安之若素地去摘桃子吃——那就不是人類能幹出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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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也是六部之一。

所以,最開始的時候,也就是大約半個月之前;在文選司孫屠郎中的強力主持下,前任缺科主事,被開革出去;兩位英倫人種,繼任了他的位置,以及這位孫郎中升官之前的原職,也就是都吏科主事——這件事情,並沒有被大家過份解讀、過度重視。

然而,比起裴秀峰董事大手一揮,就能為母星多創造三萬個崗位不同;樞機堂和六部裏,是標準的“一個蘿卜一個坑”。

無數大學應屆畢業生,用盡一切關係,削破了頭皮想往裏鑽,但即使鑽營進去了,其中的絕大多數,也都隻能做一輩子的白役——所謂白役,就是沒有被智腦認可的編製,隻是“暫時居留母星”,隨時可能會被送往收容星的那種。

連普通編製都如此難得,主事一級的位置,那就更不用說了。

於是,在明永健三人度假的這十幾天裏,這個被命名為“夷狄奪職”的事件,一直在緩慢、但卻堅定的發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