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前那位嚴苛的嬤嬤。
她先是環視了一遍耳房中的布局,等看到鹿溪穿戴好衣裳站在房中,窗牖大開,朔風凜冽,她足足看了鹿溪好半晌才開口問道:“你不冷?”
鹿溪經由她的提醒這才想起來方才桓璟跳出去的時候自己忘了把窗戶關上,她迅速上去將其掩好,笑著對嬤嬤說道:“方才有些困倦,便想著打開窗戶讓自己吹吹風清醒一下,嬤嬤這是有事?”
“天氣冷寒,風直接對著吹更容易著涼。”
嬤嬤淡淡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端倪,不過看她的表情並沒有任何異樣,直到她接下來的話令鹿溪不禁心頭一跳。
“方才有位宮女說你在房中私藏禁物,恐怕你得跟我們走一趟了。”
“私藏禁物?”鹿溪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嬤嬤眉梢微挑,沉聲道:“這我就不大清楚,恐怕需要你等會解釋一番,至於能不能解釋清楚那可是關乎掉腦袋的大事!”
鹿溪心頭“砰”的一跳,有了不好的預感,直到她跟著嬤嬤出去,正好看到房間正中央跪著一人。
那人脊背挺直,穿著宮女著裝,望著熟悉的發飾和背影,鹿溪眼眸微沉,此人不是煙嵐又是誰?
原來,煙嵐竟是在這兒等著她呢!
鹿溪唇角勾起,心中已有思量。
“各位嬤嬤,奴婢所說句句屬實,不敢隱瞞!”煙嵐信誓旦旦說著,待她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傳來,她一看到鹿溪,立刻說道,“鹿溪,你別怪我將此事說出來,我也不想的!隻是你做了這樣的事情,若是不說的話,勢必連累我們惜霜殿所有的人!”
鹿溪低頭看了她一眼,煙嵐在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觸及到她那雙清淩淩的目光後,整個人身子驟僵,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簾垂下。
“諸位嬤嬤,婢子不知煙嵐所說的是何物,敢問東西是在哪裏找到的?”
鹿溪目光坦然,看著不像有問題,隻是這世間的人所說的所做的和表露出來的模樣截然相反的多了,就好比煙嵐,不也說得格外誠摯?
“是非曲直我們自有定論,煙嵐,你既然說鹿溪私藏禁物,那你且說說禁物都放在何處?”
煙嵐本想著今日就按照原定計劃下手,隻是今天出門的時候心神不寧生怕出了什麼差錯,因此那瓷瓶中的藥藥隻取了一小部分放在身上,剩下的瓷瓶還放在房中。
而她身上的藥粉還未來得及動手就出了刺殺的事情,好在她趁著無人注意將白帕子扔進了泥土中匆匆掩埋起來,想到主子吩咐過,必須要在行宮中動手。
眼下已經過了七日,她不能再拖下去。
既然鹿溪得許映月看重,那麼正好可以通過鹿溪這條線將許昭儀拉下水,至於為何她不栽贓給澄秋,純粹隻是因為鹿溪和她正巧住在同一個屋子,栽贓起來也最容易。
“回稟嬤嬤,禁物就藏在鹿溪的房中,我和鹿溪住在同一間屋子,也是偶然間發現此事。”
話畢,嬤嬤特命外麵的侍衛去煙嵐和鹿溪所住的屋子尋找一番,煙嵐滿心滿眼等著那些人可以在兩人的枕頭底下找到那個瓷瓶,沒想到過了半晌,侍衛們回來的時候,竟是什麼都沒找到。
“這不可能,我真的看到瓷瓶被藏在枕頭底下,怎麼會不見了?”
煙嵐大驚失色,這瓷瓶若是找不到不僅連誣陷鹿溪都做不到,之後落到別人手中那可怎麼辦?好在瓷瓶上沒有任何的記號,但顯然這個瓷瓶已經被別人發現了。
一想到這裏,煙嵐立刻抬頭看向鹿溪,目光帶著重重逼問:“是不是你,是你早就將瓷瓶藏了起來?”
鹿溪低垂眼睫,麵上不露聲色,“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一旁的嬤嬤麵色凝重,沉聲問道:“真的什麼都沒有找到,連可疑之物都沒有?”
“這……”侍衛遲疑了一瞬,轉而取出了一方帕子遞了過去,帕子上沾染了些許泥土,上麵還留下淺淺黃色粉末的痕跡。
煙嵐一看到那方帕子麵色扭曲得厲害,這、這帕子不正是她先前丟掉埋進土裏的那塊嗎?怎麼會被這些侍衛們找到,這根本不可能啊!
嬤嬤在宮中待了數年,經驗頗多,一看就知道這帕子是有問題的。霎時,她立刻說道:“去把藥膳司的人找來,看看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一錘定音,須臾,藥膳司的人一道過來,這一次來的人不少,其中好幾個都是鹿溪熟悉的麵孔,其中一個女史正是畫扇。
“女史,勞煩看一看這帕子上沾染的是何物?”
嬤嬤將帕子遞了過去,畫扇板著麵孔,沉吟片刻幽幽說道:“此乃鉤吻,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