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櫻應道:“袁中丞試一試便知。”
粥汁經過方才葷蔬涮燙後鮮美無比,用它熬出來的碎米粥分外香濃。
很快春蘭就替袁傑盛了半碗,他取湯匙舀了少許吹冷嚐了一口,那滋味跟平日裏吃到的粥湯完全不一樣,淡淡的鹹中帶著至鮮。
也不知是被美食誘惑了還是其他,袁傑鬼使神差地看向李瑜,打趣道:“不若這樣,二郎你想討要我手裏的《漁翁》,便拿阿櫻姑娘置換,如何?”
此話一出,所有人愣住。
旁邊的春蘭心跳漏跳了一拍,屏住呼吸靜觀。
對麵的寧櫻跟她的反應一樣,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李瑜似乎也沒料到他提到寧櫻,愣了愣,便問:“四郎把阿櫻給瞧上了?”
袁傑指著碗裏的粥湯,“阿櫻姑娘茶藝好,廚藝也不錯,我家老娘忒挑剔,定會服她。”
李瑜失笑。
寧櫻不動聲色用餘光瞥他,暗暗揣摩他的心思。
袁傑也不是非要奪人所愛,隻不過想打消他的念頭,誰知李瑜輕飄飄道:“不過是個奴婢,換四郎的《漁翁》,值當。”
他這一說,袁傑的興致一下子就來了,“你確定要拿阿櫻換《漁翁》?”
李瑜笑吟吟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他才不信袁傑有本事把寧櫻換去,就算讓對方一局,大不了打個三比三平手,除非袁傑投中四支箭矢,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命中率。
李瑜無比自信自己的推算。
袁傑興致高昂,站起身道:“方才你說好的讓我一局,還作不作數?”
李瑜:“作數。”
袁傑拍大腿,“好,今日我便壯著膽子與你賭上一回!”
李瑜抬手示意,仆人忙去取來投壺器具。
隻消片刻,銅壺與箭矢便按規則擺放好了。
李瑜看向箭矢,問道:“四郎先來還是我先來?”
袁傑蠢蠢欲動,擼起袖子道:“我先來。”說罷爽快地離開食案接過春蘭送上來的箭矢。
他走到劃線邊緣,方才喝了不少酒,手不太穩,盯著銅壺左看右看,比劃了許久,卻遲遲不敢投出。
見到他的舉動,李瑜雙手抱胸,笑得恣意,壓根就沒瞧見寧櫻暗搓搓的緊張與期待。
不僅她如此,春蘭也巴不得袁傑能投中,隻要寧櫻被輸了出去,她就有機會上位。
想到此,春蘭在心中默默地為袁傑祈禱,甚至願意折壽換得他贏了這場投壺。
也不知是有兩位女郎在暗中為他祈禱還是其他,袁傑磨蹭了半天才擲出箭矢,居然中了!
寧櫻的心猛地提了起來,春蘭恨不得為他喝彩。
袁傑也大感意外,錯愕道:“中了!我居然投中了!”
李瑜鼓掌道:“恭喜四郎,再來。”
袁傑大受鼓舞,深深地吸了口氣,又磨磨蹭蹭地投了第二支箭矢,隻聽輕輕的一聲撞擊,那箭矢再次入壺。
寧櫻在心中呐喊,春蘭兩眼放光,旁邊的仆人們也伸長了脖子張望。
李瑜仍舊笑得恣意,至多三支,因為袁傑投壺的技能真的很差。
連中兩支箭矢,袁傑得意忘形,故意說道:“二郎,你若輸了可莫要哭鼻子。”
李瑜輕蔑的“嘖”了一聲,“四郎你的投壺技藝,我心裏頭還是有譜兒的。”
袁傑沒有說話,自己有幾斤幾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再次深呼吸,屏息凝神,投入第三支箭矢,居然又中了!
連中三支箭矢,簡直走了狗屎運!
李瑜意外,袁傑也是詫異不已。
那廝自信心爆棚,乘勢投了第四支,不想也中了!
這簡直就是奇跡。
袁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寧櫻見狀不妙,忙起身跪到了食案前,額頭貼著地,大氣不敢出。
“二郎,我投中了四支箭矢,你可不能反悔!”
袁傑咧嘴笑得開懷,他全然無視李瑜逐漸凝固的表情,隻是一個勁兒傻樂。
跪在地上的寧櫻強壓下內心的激動,春蘭也難掩竊喜,怕李瑜反悔,故意跪下道:“郎君,阿櫻姐姐她……”
她不吭聲還好,一吭聲,李瑜更要顧及自己的顏麵,壓下內心的不痛快,佯裝大方道:“願賭服輸,不過是個奴婢罷了,四郎討要,拿去便是。”
此話一出,寧櫻抑製不住嘴角上揚,恨不得跑到秦王府的大門口放兩串鞭炮慶祝!